也不知道她是从我出门就哭到现在,还是秦淮回来才哭了做样子的。我想,大概率是后者,她这种人,从来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在不值得的事情上面,万事的功效她都要发挥到最大化。
这点,是我这四年的婚姻生活总结出来的经验。
“一墨,跟妈道歉!”秦淮推了我一下。
我低头站着,活脱脱小学生听训的样子。这是我这么多年的逆来顺受养成的条件反射。
见我这么乖顺,秦淮一如往常,继续说他妈把他拉扯大如何如何的不容易,我作为儿媳妇,在他顾及不到的地方,就应该代替他行孝,行孝的第一原则就是不能惹他妈伤心难过……
结婚之初,其实他和他妈不这样的,估计是因为没搞懂我的性子,那时家里的气氛还算谦让融洽。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李成芬会往我头上甩锅,生气会去跟秦淮告状,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家庭和睦最重要的原则,我并不会多说什么,秦淮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后面,李成芬才变本加厉,一有事就都是我错。
每次她一闹,都是要我买几身好衣服才能哄好。
我神游太虚引起了秦淮不满,他推了我脑袋一下:“一墨,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我听到了,可我不想回应他,就那样站在李成芬面前。
秦淮回来都没让我服软,李成芬开始‘一哭’,她撕扯着她儿子的衣服,哭喊着诉苦:
“儿啊,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儿啊,她就是见不得你妈我一个农村老太太在这里碍她眼,她就虐待我啊,她下午差点把我杀了,你差点儿就见不到你妈我了。
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不活了,不活了!”
李成芬使劲晃着秦淮,秦淮捏着太阳穴,一脸头疼样。
半晌,他把我拉了正对着他:“一墨,你今天是怎么了,让你跟妈妈道个歉,有这么难吗?”
难吗?不难!
可是为什么一上来就让我给他妈道歉,他怎么不让他妈给我道歉,明明是她没良心把我女儿的东西全丢了。
我眼神淡淡的看着秦淮:“秦淮,在我道歉之前,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今天的事你问清楚了吗,你妈跟你说了吗?你一上来就让我给你妈道歉,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感受?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的委屈你全都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么多年下来,哪一次我跟你妈有口角的时候,你问过我委不委屈?”
“你什么感受!你哪有委屈!不就是甜甜的东西收拾了吗,丢了就丢了,甜甜都已经没了!东西还留着有什么用!
我问你,是死了的人重要还是活着的人重要?你要是还一直活在过去不走出来,我们这个家迟早得被你搞散了!”
我摇着头后退,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说出来的话,我是他老婆,死的人是他女儿啊。
难道我真的不值得被心疼,人死真的就如灯灭,了无痕迹吗。
李成芬以为我要跑,一把抓住我:“陈一墨,你心虚什么?我儿子没说错,我这个活人还抵不过你那个死了的女儿吗?
你看看我的脖子,你今天差点儿勒死我!
不给我道歉,你别想走!”
差点儿勒死?
我真的好后悔当时没多勒一下,让她多尝尝死亡的恐惧。
没理她,我看着秦淮,语气苍凉:“秦淮,刚刚的话,你能再说一遍吗?”
我的心还没死透,我对他还有幻想,我还需要一剂猛药,来把他从我的爱情里面剥离!
见我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秦淮终是改了口风。“我说了让你和妈妈道歉你听不懂吗!你怎么这么倔!”
不是因为倔,我只是不愿再妥协。
看着一高一矮母子俩大有我不道歉不罢休的势头,我说出我的条件:“行,要道歉是吧!”
我把拽着我的手的扯开,把话头转向李成芬:“今天这事,都是因为你错在先。要不是你私自丢了甜甜的东西,我也不会抓狂。
你什么时候把甜甜的东西给我找回来,我什么时候给你道歉,否则休想!”
“陈一墨!我是你妈!”
“陈一墨!她是我妈!”
知道东西再也找不到,李成芬和秦淮恼羞成怒,我被他们吼得耳朵生疼,我捂着耳朵大喊:“我不管你是谁的妈,想要道歉就把甜甜的东西找回来!否则想都别想!”
站着膝盖疼的厉害,不能跟他们在这里拉锯战,说完这句话,也不管俩人什么表情,我一瘸一拐地跑回了房。
李成芬跟在我后面追来,我把门关上,她被隔绝在外。
她把门砸的嘭嘭作响,开始她的“二闹”:陈一墨,你给我出来你这个没良心的,你不止不敬长者,你还在楼下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你不守妇道,我们家怎么会遇到你这种辱门楣的女人。
秦淮,这种女人要了干嘛,儿子生不了一个,生的女儿还脑瘫短命,还在楼下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我们老秦家迟早要被她戴上绿帽子。”
“妈,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什么叫没证据,我在楼上看到的难道有假?要不然你回来怎么没有看见她在楼下,她就是跟外面的野男人回家了,你跟她离婚,让她净身出户……”
听着这些句句诛心的话,我把被子拉了盖在头上躲在床上气的发抖。
我不是没有血性,不是不想冲出去跟她拼命,撕烂她的嘴,然后把她赶出我的家。
而是我根本成不了,秦淮182的身高,我这小身板还没碰到他妈,肯定就被甩飞了!
“妈,行了,别气了。”秦淮顺着他妈的气:“不是还没吃饭吗,走走走,我带你下馆子去,吃饱才……”
秦淮把他妈哄走,我才将头从被子里面伸出来。
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窒息感终于消失殆尽。
我拿出手机翻看和甜甜拍的照片,来压制我内心的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