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们在火化场附近的佛塔陪着甜甜听了一晚上的经文。
第二天,母亲王爱华杵着拐杖来了,短短几小时,最爱的外孙女已经变成骨灰,我们抱头哭了好久……
我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专心操持甜甜的葬礼。
李成芬很识相的没再跟我念叨房子的事,但她面上没有半分愧色,这让我知道,这个农村来的老太太,并不像她面上那般表现的愚钝无脑。
我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情绪主导自己的理智,我没再对李成芬大喷小吼,仿佛跟他们一样,接受了甜甜意外坠楼的事实。
见我这样,秦家人终于松了口气,李成芬直夸我懂事得体。
可她想错了,甜甜的死因一天没弄清楚,我就不会停止对她的怀疑。就算甜甜坠楼真的是意外,就凭他们这个得过且过的态度!
我都不会原谅他们。
我给甜甜选了块依山傍水的墓地,小小的一圈,前面种满了她喜欢的小雏菊。
甜甜的葬礼一完成,李成芬就就拉着我往家赶。我知道她慌什么,就是想让我快点把城南那套房子转给秦树。
尽管心痛如斯,尽管我还想要再陪陪甜甜,可要查找甜甜坠楼的真相就不能放李成芬离开我的视线,跟甜甜说了声“妈妈一定不会让你枉死”,我同他们一起回了家。
家里还是我那天出门时的样子,一进门李成芬就把秦淮和秦大海叫到房间嘀嘀咕咕,估计是在商量怎么才能说服我转房子。
我并不关心他们的谈话内容,我只关心警察调查表上提到的椅子。
阳台上果然放着一张椅子,靠背朝外,凳面朝里。
我记的秦淮说过,他们是凭一条拖痕断定是甜甜自己把椅子拖到阳台的。
我走到阳台俯下身,借着夕阳射进来的光,果然看到瓷砖上有两条笔直流畅的拖痕,从厨房直达阳台。
直觉告诉我这痕迹不对劲,可我现在脑袋混沌,根本看不出什么。
我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把地面的痕迹全都框在了镜头里。才刚刚按好快门,房间门里的谈话声停了。
我赶紧把手机收好,踮着脚尖跑到厨房。
我不得不小心,现在秦家人都信甜甜的死是意外,要是被他们发现我还在怀疑李成芬,在找证据,他们一定会阻止我。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端着往回折返,还没走到阳台,李成芬就走了出来。
她看见我,面上一喜:“一墨,妈跟你商量个事。”
我僵着身子转过身,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在沙发上坐下,我一脸疑惑,问她:“妈,找我什么事,你说。”
李成芬笑嘻嘻坐到我身旁:“还记得那天我跟你说的话吗,你二弟秦树他女朋友怀孕了,都四个月了,找人看了是男孩。
你现在下面没有孩子,那他女朋友肚子里的那个就是咱们秦家的长孙。
女方那边必须要有房子才结婚,不然就要把孩子打了,你也知道现在的孩子多金贵,要是那孩子打了,以后想再生男孩可就难了。
我之前跟你说的,你城南的那套50平的公寓,让你转给秦树,妈知道你孝顺,这事办好了,妈会感谢你的。”
她这话说的,感觉他家有金矿要继承似的,可是他们现在拥有的哪一样不是我给的啊。
还用感谢来绑架我,毫无实际意义的感谢有什么用呢,换做以前的我,可能会因为她的认可沾沾自喜勇往直前,可现在我不稀罕了。
这两天,我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就是一窝吸血鬼,贪得无厌没有良心。
回想嫁给秦淮这四年,我帮他提升工作地位。给他们老家翻新了房子。把二老接到了城里,出了秦婳读大学的费用,为了这个家和睦顺遂,我忍耐她的刻薄和刁蛮,做着最尽心尽责的事。
她什么时候真心地跟我说过一次谢谢,什么时候把我当成了家人。
我可以不在乎他们对我的态度,我只是心寒我女儿那么小,死了都得不到他们的怜惜。
可笑,没嫁人之前我也是个骄傲的人,为了爱情竟活得这般窝囊。
喝了口水平复激动的心情。我深知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自己,是我自己给自己酿了今天这个苦果。我的纵然让她们变本加厉地不把我当人看。
窝囊的自己,就到这里结束吧。
“你这孩子,倒是说话啊,咋地光喝水?”我半天没说话,李成芬催促着。
说话是吧?转头看着她,硬气到:“妈,我又不是秦树的谁,凭什么他结婚来找我要房子!”
其实我好想说我又不是秦树他妈,可又怕秦淮从书房冲出来打我。不过这样说,也多少能表现出我内心的真实情绪。硬气的话说出来,我觉得畅快无比!
现在的我,那颗心开始石化,硬气,态度也与从前大不一样了
没想到我突然变的这么有脾气,李成芬噌地一下站起来:“陈一墨,你说话讲不讲良心,你不是他的谁?你是他大嫂,咱都是一家人。”
人不要脸鬼都害怕,她哪里来的脸说我没良心!我嬉笑着看着她,道:“妈,我这么说有错吗,秦树又不是我儿子,我没义务帮他出婚房!”
“嘿!”李成芬伸手指着我:“陈一墨,你出尔反尔是不是,先前你明明答应过我没把房子借给他结婚的。
咱都是一家人,你把房子给他又如何,我生养他们三兄妹吃了多少苦累你知不知道,要不是秦树放弃上学、我们家哪能把秦淮供出来,你哪里还有机会嫁给他。”
秦淮能上学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她心里比我还清楚。
见我不为所动,她又厉色道:“现在你们日子过得这么舒坦,帮衬着弟弟怎么了?怎么就不乐意了,人不能忘本,会被天打雷劈的!”
她跟我提本,他们才会被天打雷劈!
我日子舒坦靠的都是我父母还有我的努力,跟她秦家没有半分干系。
要不是我,她哪里来的这莫须有的优越感。
还说我嫁给他家秦淮是我走了狗屎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