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军一下甩开了三喜的袖子：“你胡扯，哪有让自己老婆干这事的？你甘心做乌龟王八蛋？”

三喜一瞪眼，有点生气：“你嚷嚷，再嚷嚷，还怕邻居听不到？你懂个屁！黑窝窝不如白面馍，老粗布不如丝绸罗，一个人不如俩人过，打光棍不如娶老婆。

这是我腰折了，要是我没受伤，这好事能轮到你？你别得了便宜卖乖。”

张小军说：“我没觉得占便宜啊？三喜哥，你告诉我，过七到底是咋回事？？？”

三喜语重心长，再次把小军拉回了炕边，开始对他面传计受。

三喜把自己跟媳妇的作战经验一丝不留的告诉了张小军，一直说到半夜十点多。

听得小军面红耳赤，心里小鹿一样碰碰跳个不停，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最后他恍然大悟，原来过七是这么的奥妙啊？

翠花嫂就在里屋听着，她有点哭笑不得，童子鸡就是童子鸡，啥也不懂，有好东西也不会享用，傻帽一个。

三喜给张小军传授经验，她也一句话没丢，全听进了耳朵里，心里难受的猫抓一样。恨不得立刻把张小军从外间拖进里屋，把他按倒在炕上。

她已经很久没有尝到男人的滋味了，刚才一阵撩拨，难受的不行。

三喜最后问小军：“听懂了吗？”

张小军点点头说：“听懂了。”

三喜说：“那你还愣着干啥？进里屋找你嫂子去啊。她都等不及了。”

小军说：“不找行不行？我对俺嫂子没感觉。”

三喜扑哧一笑：“也行，只要你跟玉环过七的时候别丢丑就行，哥哥看好你，加油啊！”

三喜冲小军握了握拳头，为他鼓励加油。

张小军跟躲避日本鬼子飞机轰炸一样，滋溜，就跑出了三喜的家。又像一只被野狗追赶的兔子，身后传来翠花嫂格格的笑声。

张小军离开以后，翠花嫂挑开了门帘，看了看病床上的丈夫，她的笑容就收住了，脸上显出一股无奈。

三喜脸上的笑也凝固了，把眼神移到了一边。

他不敢正眼瞧媳妇，觉得对不起她，自己就是个废物。

三喜已经五六年没有碰过媳妇了，自从他被石头砸中腰以后，翠花嫂就守了活寡。

当初三喜被抬回来的时候，翠花嫂正怀着大肚子。

翠花嫂舍不得走，因为三喜需要人照顾，苦苦熬了六年，儿子都已经六岁了。

三喜看着小军的背影叹口气说：“多好的童子鸡啊，可惜了，可惜了……”

………………

从三喜家回来的路上，张小军脸色红彤彤的，不敢抬头看人。

三喜哥的一番教导让他心跳不已，这才知道夫妻之间的事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男人把女孩变成女人的过程原来别有一番奥妙。

三天以后，是玉环过七的日子。

这一天张小军穿上了崭新的中山服，蹬上了油亮亮的皮鞋，早早就吃了饭，坐在炕沿上等着庆林来叫。

小军娘在一边唠叨，就怕儿子丢了丑：“你记住哈，过七对一个女人来说很重要，你对人家温存点，别毛手毛脚的，闺女家害羞，搞砸了，回家我抽你屁股。”

小军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烦不烦。”

老实说，他心里也没底，脸红心跳，血液挤压着心脏，好像岩浆一样要喷发出来。

他害怕见到玉环，可心里又盼着见到玉环。

玉环跟他一般大，小时候还是同学呢。两个人平时不怎么说话。

事情要追随到十年以前，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

那时候，张小军跟玉环是同桌，还有他的未婚妻小花，在一个教室里上课。

上课几十分钟以后通常要休息十分钟，于是大家就全部散开，女孩子们聚在一起抓石子，丢沙包，或者排排坐，分果果。

男孩子就站在河岸上排成一排，对着河水撒尿，青青的河岸上扬起了无数条长龙，

张小军多次跟同龄的孩子比赛撒尿，看看谁尿得最远，他总是大获全胜，

男孩子撒尿的时候，女孩子通常是要避开的，或者抬手捂住眼尽量不看，让人看到就会被嘲笑：“没羞，没羞，看男孩子撒尿，丢人！”

那时候玉环跟张小军同岁，玉环老是喜欢看男孩子撒尿，有时候甚至觉得惊奇，为啥他们男孩子撒尿是站着，而我们女孩子却是蹲着？

这个问题曾经困扰了她很久，有一次半路上拉住了小军，要求解答，小军就解开了裤子露出了小鸟说：“因为俺们有这个。”

玉环很奇怪，就问：“这是啥？”

小军说：“这是小弟弟，专门撒尿用的。”

玉环就说：“那把你小弟弟借给我玩玩。”

小军说：“这东西不能借，割掉了会很疼的。”玉环就骂他小气，从哪儿以后不理他，并且说：“俺爹有钱，俺让他给俺买。”

她回家以后就跟娘要钱，要求买小弟弟。

玉环娘吃了一惊，当她知道是小军告诉闺女的时候，气得拍着膝盖在小军的家门口骂了半晌街。害得爹跟娘给人家说了不少的好话。

上学以后，玉环虽然对男孩子的那个地方仍然有点不懂，可她知道那是羞于见人的地方，所以同样捂住眼不去观看，脸蛋红红的。

张小军还记得一群孩子围在一起玩丢手绢的情景：“丢，丢，丢手绢，轻轻的丢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他……”或者一男一女手拉手跳娇娇舞。

小军常常拉着玉环的手一起转圈，但是这种舞到三年级的时候就不跳了，因为大家开始骂他们没羞，说小军跟玉环是两口子，骂的最凶的是鸿兵，后来小军生气了，就按住鸿兵一阵暴揍，门牙打掉了两颗。

从那儿以后，小军见到玉环就不说话，两个人结下了仇。

每当想起这些事，张小军就会哑然失笑，那时候真是童真啊。

正在想着呢，庆林来了。

今天的庆林也穿了一身新衣服，新郎官一样。

因为媳妇过七，做丈夫的要坐陪，所以他亲自上门来请小军。

“小军，在呀，那个啥，抽烟，抽烟。”庆林拿出了黄鹤楼，笑眯眯甩给张小军一根。

张小军说：“我不会。”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那咱走吧。”

庆林拉住了小军的手，一前一后进了玉环的家。

小军家和玉环家其实并不远，只隔着一个墙头，土打的那种，农村就这样，墙头这边跟墙头那边，谁家放个屁都听得见。

屋子里已经摆了好酒好菜，是玉环娘起五更做的。张小军之所以帮着李庆林过七，为的就是能吃顿好的，他馋死了。

路过西屋的时候，张小军隔着门缝往里瞟了一眼，他看到玉环娘在帮着闺女梳头。

老太太一边帮闺女梳头一边唠叨：“孩儿啊，过七是一道坎，迈过这道坎以后就是个真正的女人了，你就是别人家的人，记得要孝顺公婆，对丈夫要好，知道吗？”

玉环不说话，只是羞涩地笑。

庆林陪着张小军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抹抹嘴说：“兄弟，你进屋吧。”

张小军根本没有吃好，他心里害怕啊。跟一个女孩单独在一个屋子里还是头一次，不知道该咋办，再说一想起那个事他就怯怵。

张小军抹了把汗说：“庆林哥，我后悔了，你找别人行不行？”

庆林一瞪眼：“你说啥？你玩我呢是不是？明明答应了，你为啥要反悔？”

小军说：“我不是反悔，你知道，我对那个事根本不懂，我也不知道过七要那样啊？我没经验。”

庆林气的鼻子都歪了，抬手指着张小军怒道：“狗日的小军你不够意思，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吃饱喝足想翻脸不认账？今天过七，你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李庆林叉着腰怒视着张小军，看样子要动手。

张小军害怕了，庆林家可不好惹，他们家是四狼五虎，弟兄几个在村里是一霸。

人家好烟好酒招待，自己不帮人家过七，那可是一辈子的仇恨。以后全村的人都会鄙视他。

张小军还是有点为难，笑笑说“我真的不懂，庆林哥，你还是找别人吧，我怕把这事办砸了。”

李庆林不说话了，揪住了张小军的脖领子，拖住就走，来到西屋门前，一脚踢开了房门，上面一甩，脚底下一踢“你进去吧！”

扑通，张小军就来个屁股蹲，坐在了屋子的正中央，把正在给闺女梳头的玉环娘吓了一跳。

玉环娘笑笑没吱声，转身出去了，临走的时候从外面锁上了门。

屋子里就剩下了玉环和小军两个人。

张小军看着玉环娘关住了门，他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就假装崴了脚，痛苦的嚎叫起来，

他推开门想出去，被庆军一脚又给踢进了屋子。

玉环穿着一身漂亮衣服，坐在炕头上扑哧笑了，赶紧过来搀扶他，张小军触电一样甩开了玉环的手，自己坐在了椅子上，实在觉得无聊，不知道该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