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
四五天以后的一个早晨,照子生前的未婚夫鸟井纯一慌慌张张地跑来了。他是在去公司上班的途中顺路来拜访的。
当时,布引庄兵卫正像往常一样在晨浴,一听有急事,赶紧穿上衣服来到客厅。
“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我实在是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才会一大清早就来打扰您。”
鸟井纯一一见布引庄兵卫,就迫不及待地说起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平日里的沉稳干练一点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坐下说。”
布引庄兵卫自己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社长,请恕我冒昧,照子生前是不是已经跟什么人结婚了?”
鸟井苍白的脸上微有愠色。
布引庄兵卫大吃一惊,心想这年轻人真可怜,因为失去照子悲伤过度,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你胡说什么?照子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恋人。为什么要这么问?”
“请看这个,这是我今天一早收到的。”鸟井说着,颤抖着取出一张照片,递到布引庄兵卫面前,“这家伙到底是谁?既然有这种照片,作为照子的父亲,想必您是知道的吧。”
鸟井涨红了脸,双眼布满了血丝。
布引庄兵卫接过照片一看,脸色骤变。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女的梳着高岛田式的发型,身着长袖和服,身材苗条,确实是自己的女儿。可她怎么会跟一个长相如此丑陋的男人并排坐在一起拍照?毫无疑问,这是一张结婚纪念照。
布引庄兵卫一言不发,死死盯着照片。过了好一会儿才问:
“这是谁给你的?”
“我也不知道。没有寄信人的姓名。”
“哼,我从来不知道有这回事,也从没见过这个男人。而且,再怎么说,照子也不可能嫁给这么一个长得跟猩猩似的男人。恶作剧!这一定是什么人的恶作剧!”
布引庄兵卫大吼,他已经出离愤怒了。
“社长,我仔细检查过了,照片上没有拼接的痕迹。而且这上面还有照相馆的名称和电话号码。只要打电话问一下照相馆,就什么都清楚了。”
“没有那个必要!不可能有这种荒唐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女儿是清白的,绝对没有和那样的男人结过婚!”
“慎重起见,还是有必要跟照相馆确认一下。如果是恶作剧,必须找到那家伙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鸟井这么一说,布引庄兵卫觉得的确如此。他绝不能容忍女儿被如此玷污。
“好,就照你说的办。现在就打电话把照相馆的人叫来!”
很快,那个照相师傅就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喂,你还记得这张照片吗?”
布引庄兵卫指着那张可疑的照片问道。
照相师傅看了一眼,立即点点头说:
“当然记得,是四五天前上顾客家拍的。当时,顾客催得紧,我连修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冲洗了出来。我还记得那顾客叫荒目田。这名字很少见,我也就记住了。”
“什么?四五天前?怎么可能!照子当时已经病危,怎么可能拍这种照片?我问你,这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拍的?”
“新宿区s町的一个旧房子里。那是……对,我想起来了,就是上个星期天。”
“什么?上个星期天?”
布引庄兵卫和鸟井纯一不约而同地大叫。
“真是星期天?”
“当然,那天下午还下雨来着。”
最近几天确实只有星期天下午下了雨。
“喂,你不是开玩笑吧?照片上的姑娘是我的女儿,前几天去世了,今天已经第八天了。明白了吗?这上面的新娘是上个星期四去世的,两天后,也就是上个星期六火化的。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在火化后的第二天拍结婚照?”
“什么?”
这下轮到照相师傅一脸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