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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江户川乱步全集·明智小五郎系列) §血迹

深夜,出租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疾驰,停在千代田区花园宅邸门前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明智已经顾不得什么礼数了,一跳下车就直接按响了门铃。

似乎早已知道明智要来,门铃一响,用人立刻开了门,把他请到了客厅。京子的父母已经等在那里了。

“京子她还好吗?是不是……”

明智连招呼都没打,直接问道。

“什么,你已经知道了?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正为这事发愁呢。”

花园先生深知明智作为侦探的高超手段,顿时觉得看到了希望。

“果然……京子的伤怎么样了?”

明智的意思是京子是在卧床休养还是送去医院了。不料,花园先生满脸惊讶:

“什么伤?难道你还不知道?别说伤势如何了,现在就连她人在哪儿我们都不知道。全家上下谁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的门,不知怎么就不见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上午十点左右,来了一个客人,说要见京子。那人戴着一副高级眼镜,留着络腮胡,模样十分奇怪。他把一封信交给京子,京子看了信,就把那人请到了自己的房间。过了一会儿,那人就走了。当时送他出门的用人说,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情况。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用人去叫京子吃午饭,却发现房间里空空如也,京子不见了。我们全家立刻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都被动员起来,找遍了这屋子里的每个角落,就连院子里也都反复搜查过了,就是找不到京子。她就像烟雾一般凭空消失了。”

“问了家里的所有人,谁也没看见她外出。她平时外出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一件不少;鞋子也都在。就算不换衣服,她总不能光着脚出门吧?大家都觉得之前来访的那人十分可疑,想找出他给京子的那封信看看,没想到,信也不见了。”

“京子的朋友和亲戚那里,我们都一一打了电话,都说没见过她。虽然已经向警方报了案,但直到现在仍没有任何消息。我们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原来如此。”明智转向当时在场的用人,“那么那个奇怪的男人离开时,京子还在房间里吗?当时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什么异常。我当时听到呼叫铃响,立刻去了小姐房间,刚要敲门,只听小姐在里面吩咐说‘你去送送这位客人’,随后那位客人就一个人走出来了。于是,我走在前面引路,一直把他送到玄关。”

“然后你就再没到京子房间去吗?”

“是的。”

“再后来,用人叫京子吃午饭,才发现她不见了?”

“嗯,不光是我,家里的所有人都没见到小姐外出,可是……”

“能让我看一下京子的房间吗?”

明智再次转向花园先生说。

“当然。”

花园夫妇亲自把明智带到了京子的房间。

京子的房间足有十几平方米,靠一侧墙摆放着雕花写字台、转椅和书架,房间另一侧放着一架钢琴。

一进房间,明智就注意到了地毯。棕色的地毯上是黑色图案,柔软厚实,一看就是高级货。他在地毯上来回走动,反复查看。突然,他停下了脚步,指着地毯上的一处问道:

“这是什么?”

这块地毯是棕黑色调,不仔细看,很难察觉,是一块很大的污迹。

明智先在手指上蘸了些唾沫,然后在那块污迹上用力搓揉,再把手指伸到灯光下细看。

“果然,是血!”

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什么,血?那,京子,难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快告诉我,京子是不是被人杀害了?”

花园夫人已经泣不成声。

“不,我还不确定,只是……”

“只是什么?”

“我在另一个地方看见了京子的手臂。那确实是她的手臂,被人从肘关节切了下来。”

“啊……”

花园夫人惨叫一声,顿时瘫软在地,掩面痛哭。

“你说你见过京子的手臂,能确定吗?”

花园先生脸色十分难看,但仍强自镇定着问明智。

“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所以才急着赶来确认。但这血迹……应该不会有错。京子恐怕已经遭了恐怖王的毒手。”

“什么?你说什么?京子被谁杀害了?”

“恐怖王。您大概也有耳闻,就是现在闹得人心惶惶的那个家伙。京子被切下的那段手臂上,有他的签名……”

明智还没说完,只听“扑通”一声,原来是花园夫人受惊过度,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