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拎着一个黑色手提包的尹参谋刚刚踏上车厢门口的阶梯,列车就长啸一声,启动了。望着渐被抛在身后的曲县车站,他禁不住伸了伸舌头:“好悬!”
今天的旅客不是很多,尹参谋很快就在车厢里找到了一个座位,他刚要坐下,旁边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亲热的呼唤:“尹参谋。”
尹参谋闻声抬头,跟着也发出了一声欢快的叫喊:“是你?江连长。”随之,便疾步向一个青年军官身边走去。
“上哪去,老江?”尹参谋边与对方握手边问。
“前边辛县,去军教导队学习。来,就坐这里吧!”江连长指着身边的一个空位说。“好。”尹参谋把手中的黑提包往怀里一揽,坐下了。
“调到机关才几天就发福了,瞧你身上这肉!”江连长捶了一下尹参谋的肩头笑道。
“没办法,机关食堂里总炒肥肉。”尹参谋摇了摇头。
“今天去哪里?”江连长止住笑问。
“安平市,到军司令部。”
“噢。”江连长点了点头又转脸问,“前天我听政治部的老齐说,你最近在调家属,调来了吗?”
“唉!”尹参谋闻言长叹一声,“谈何容易!县人事局说必须经过安平地区人事局,咱在那里又没有熟人。”
“是啊,这年头办事难着哩!”
两人的交谈引来了坐在对面的一个农村妇女和一个男青年的目光。后者的目光在尹参谋身上停留得似乎稍长一些。
列车在一个小站停一会儿后又继续行进,两位军官的闲谈也在继续进行。
“听说你们军务科林参谋要到我们营当营长,消息可靠?”
“基本可靠。”尹参谋点头,“可能等这一段忙过之后就到职。”
“你们科这一段还挺忙吗?”
“嗯。林参谋他们几个下部队抓军容风纪整顿,我搞实力统计,赵科长、老袁他们去炮团处理事故,是够紧张的。”
“噢,这么说,你今天是去军里报实力呀?”
尹参谋点了点头。
此时,靠窗坐的那个男青年的目光分明地又在尹参谋身上闪了一下。
“按规定,报实力不是可以派专车吗?”江连长略有些诧异地问,声音稍稍有些压低。
尹参谋的声音也低了下来:“车是派了,我和吴干事、任助理员吃了早饭坐上刚要出营门,刘副师长的家属拦住了车,说是她和儿子、儿媳也去安平市,问能不能搭搭车。你知道,刘副师长家属在县委办公室工作,前一段为我家属的工作调动问题也跑了不少腿,搭搭车这点面子咱还能不给?不过吉普车又坐不下那么多人,没办法,我就让他们坐上,自己跑来坐了火车。”
“原来是这样。”
正在这时,乘务员拎着水壶走过来热情地问:“喝水吗,同志们?”
江连长闻声急忙起身去行李架上的提包里取水杯。尹参谋也拉开了怀中黑色手提包的拉锁,从里边取出了一个旅行杯。他打开杯盖刚要把水杯递给乘务员倒水,江连长一把夺了过来:“我这里还有点龙井。”边说边把茶叶向杯里倒。
“不用,不用。”尹参谋急忙推让。这当儿,他把那个没有拉上拉锁的黑色手提包放在了茶几上,一个写有“绝密”两字的蓝色文件夹从包里边露了出来。立刻,对面那个男青年的目光又在那文件夹上飞快地闪了一下。
茶,沏上了。尹参谋又把那个黑色手提包抱放在怀里坐在了座位上,紧接着,又开始了与江连长的闲谈。
二
列车到辛县站以后,江连长下了车,尹参谋坐在了他原来坐的靠车窗的那个位置。直到此时,尹参谋才有时间仔细观察一下对面坐的两个旅伴。和自己正对面坐着的那位小伙子,有二十一二岁的样子,中等个儿,长得挺帅,尤其是那两只大眼睛,叫人一望而知他的机灵与聪明。他上穿一件蓝色夹克,下着一条灰涤纶裤子,脚穿一双尖头皮鞋,一副城市青年的打扮。另一位是个长相颇为不错的农村妇女,看打扮有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黑布大襟褂子,蓝布大腿裤子,脚上穿一双自己做的圆口布鞋,带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旧花布包袱。像一般初坐火车的农村妇女一样,她没有把包袱放在行李架上,而是紧紧地抱在怀里,唯恐别人拿走。
火车行进时发出的单调的“哐”声,把默然观察旅伴的尹参谋慢慢送进了一个似睡非睡的蒙眬境地中……
列车经过一个小站又重新启动后,对面的那位妇女转脸问身旁的青年:“同志,到安平市还需要多长时间?”
“大约两个半小时。”青年答。
“安平市火车站离地区人事局不远吧?”那妇女又问。
“人事局?”这三个字立刻触动了尹参谋的神经,他忽地睁开了眼。
“你去人事局干什么?”青年略有些诧异地反问妇女。
“人事局的陈淑芳副局长去年在我们曲县丁家大队当工作组组长,我去找他办点事。”
“哦?你认识我妈妈?”青年更加惊奇地问。
“怎么?陈副局长是你妈妈?你就是她常说的那个强强吗?”妇女惊异地一连用了三个问号。
“对对。”青年含笑点头,“那你就不用担心了,下车后你跟着我走就行。”
“哎呀,这可真巧!我原来只怕到安平市会迷路,找不到人事局,这下好了。”妇女一边高兴地说着,一边伸手去怀中的包袱里摸出了两个大苹果,“给,强强,快尝尝你李大婶家自己种的红香蕉。”这同时,另一只手又掏出两个递向尹参谋,“解放军同志,你也尝尝。”
尹参谋婉言谢绝了。强强推让不过,只得拿起一个苹果削着吃了起来。这当儿,尹参谋的脑子飞快地闪过了一个设想:如果有这个强强的母亲——地区人事局副局长帮忙,解决自己家属工作调动的问题岂不易如反掌?想到这里,他便热情地搭话:“小强同志,在哪里工作呀?”
“安平市。”强强抬头答,“我这是从曲县姥姥家回来。”
“噢,你姥姥家在曲县啥地方住?”尹参谋随口问。
“就在县城桂园路部队营房旁边的那个工人新村里住。”
“哦?”尹参谋高兴地叫道,“那我和你姥姥家还是邻居呢!我就住在桂园路营房。”
“是吗?”强强也满脸欢喜。
“下次再去你姥姥家,顺便到我那里去玩玩,我姓尹,进了营区找尹参谋就行。”尹参谋热情地说。
“好,好,一定去。哎,你这次不是去安平市吗?顺便到我家玩玩吧!”强强也发出邀请。
“去,去,不光去,恐怕还有事要麻烦你哩。”尹参谋笑着说。
“不管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的,保险尽力!”强强豪爽地拍了拍胸膛。
“也没有什么大事,”尹参谋伏身到茶几上稍稍压低了声音,“我家属在固县工作,我想把她调到曲县,不知你妈妈能不能帮帮忙?”
“噢,就这么点事,放心吧,你到我家后不要开口,由我来向我妈妈说,保险办成!”
“那太谢谢了。”
恰在这时,餐车工作人员来卖餐证,没等强强掏出钱包,尹参谋已买了三张,递给强强和农村妇女一人一张:“走,强强、李大嫂,咱一块去吃。”
经过一番推让,强强和尹参谋先去餐车用饭,李大嫂留下看守座位。当尹参谋拎着黑色手提包同强强一起向餐车走去时,那位李大嫂定定地望着尹参谋的背影,幽幽的目光中似乎杂有一点不安……
三
尹参谋和强强从餐车回来时,两人之间的关系已是十分亲密了。如果有哪个外人看到他们亲密交谈的样子,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对久有交往的朋友。谈至兴处,尹参谋干脆把怀中的提包放到了身旁的那个空位上。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强强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了一个黑色手提包。这个手提包和尹参谋拎的那个大概是一个厂出的,几乎一模一样。只见他拉开拉锁,从里边拿出一点手纸装到口袋里,然后把提包顺手放到尹参谋的那个手提包的旁边,便向车厢头部的厕所走去。
强强从厕所回来坐下不久,尹参谋也站了起来,他望着自己的那个手提包似乎踌躇了一下,然后才拍拍强强的肩膀:“请代我看一会儿提包,我去一下厕所马上就来。”
强强点了点头。
尹参谋大概刚进厕所,列车便缓缓驶进了一个小站。此时,只见强强忽地站起,边去行李架上拿一个大提包边对身旁的那个农村妇女急切地说:“哎呀,差点忘了,我姑姑叫我在这下车到她家有点事。”边说边一手提着大提包,另一只手顺势拎起尹参谋的那个手提包,急急地向车厢另一头走去,走出几步后才回头对那妇女说,“下了火车坐四路汽车,第四站就是人事局。”
那位妇女刚答应一声“好”,强强已转身走了。看样子她没有发现强强拎错了提包,人行道那边座位上的几位旅客,更没有觉察。
列车在小站上停了两分钟,便又开动了。
不久,尹参谋从厕所走回了座位,他一见靠窗的座位上坐着农村妇女,便有些诧异地问:“哎,强强哪去了?”
“他慌里慌张地从刚才那个站下了车,说是去他姑家办点事。”妇女答道。
“哦?”尹参谋稍稍有些吃惊地应了一声,接着便坐在了老位置上,顺手拿起强强的那个手提包向怀里放去。但刚一放到怀里,就见他像被火烧着那样猛地跳了起来:“啊?!这不是我的!”
尹参谋的这声惊呼实在太大,加上又有些变调,立刻引来了全车厢旅客的目光。
“怎么,他拿错包了?”对面的那个农村妇女也有些吃惊地问,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尹参谋边拉开提包的拉锁察看边说:“对。糟糕,我的那个提包里有绝……”他想说出“绝密文件”,但又猛地意识到不该说出,便急忙省略了后边的字。
汗,大概是冷汗,立刻从尹参谋的两鬓渗了出来。他急忙把头伸出车窗向后看着,但那个小站,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猛捶一下自己的前额,焦躁地踱起步来。
旁边的那位李大嫂见尹参谋焦急、慌乱的样子,也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揉搓着自己的胸口,似乎要用这样的动作来为这个军人分担一点焦虑。
正在这时,列车长从前边的车厢里走了过来,尹参谋抬头看见后急忙迎上去恳求:“列车长同志,我有一个装有重要东西的手提包被一个青年错拿走了,他在上一站下的车,你现在能否让车停一下,我下车返回去找他换回来。”
列车长笑了笑:“不行啊,同志,停一下车就会打乱铁路的运输计划,给国家造成损失。再说,现在列车已驶离上一站很远,你即使下了车,再步行回到上一站也不一定能找到他。”
一席话说得尹参谋怔怔地站在那里,半天没动。
这时,一个头部和脸部缠满脏绷带、穿一身旧粗布衣服的农村老大爷,提着一个破帆布大提包走到了尹参谋身边,他大概见座位上没人坐,连问也没问一声,便在尹参谋刚才坐的那个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尹参谋望了那老大爷一眼,但他已无心思告诉对方:那座位是他的。
列车长见尹参谋一直怔在那里,便同情地问:“你知不知道那位旅客家住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
尹参谋低声地:“知道他妈妈在安平市地区人事局工作,他本人叫强强。”
“那就好办,下一站就是安平市,你一下车就到他家里去等他。”
“那——好吧。”尹参谋艰难地说出了这几个字后,便无力地在那位老大爷身边坐下了……
四
列车在安平站尚未停稳,尹参谋就拿起强强留下的那个黑色手提包飞步跨出了车门,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向那位李大嫂说句告别的话。
尹参谋对安平市区并不生疏,没有用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地区人事局所在地。他快步跨进一间坐满工作人员的办公室,气喘吁吁地问:“陈淑芳副局长在家吗?”
“在。”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应声站起,“你找我吗?”
“你是陈副局长?”尹参谋急切地问。
“嗯,有事?”
“强强回来了吗?”
“什么强强?”妇女吃惊地反问。
“就是你的儿子强强呀?”
“儿子?”妇女迷惘地眨了眨眼,“我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呀!”
“什么?!”尹参谋的眼睛里露出了惊骇,在这瞬间,一种“受骗了”的判断猛地蹿上心头,但他立刻又张嘴问,“你去年在曲县丁家大队当工作组组长时,认识一个姓李的妇女吗?”
“丁家大队?没有,去年我根本没去过丁家大队,更不认识那里的人。”
一阵寒战陡地传遍了尹参谋的全身,两个可怕的字眼——“特务”,倏地在他那本已变成一片空白的脑海里闪现了出来,“天啊,现在真的还有特务……”他发出了一声痛苦呻吟后,便跌跌撞撞地向一张放有电话机的桌子奔去,没经屋里的人同意,就拿起话筒,抖颤着声音喊道,“请快要……三九二〇七部队保卫处……我有急事……”
五
荧光灯管把雪白的光线洒在一张宽大的会议桌上,十几个身着军服、警服的人围坐在桌子四周。
紧急侦破会议正在进行,一个身穿军服的中年男子正轻声讲着:“……这份实力统计表,属绝密文件,它的被窃,将使目前我所有陆军师的编制、装备情况泄露无余。军区保卫部指示务必迅速破案,追回原件和所有复制件。因此,特请各县、市公安机关的同志协助我们一同侦破此案……”
一个身着警服的人在发言:“……根据刚才介绍的情况看,作案人的身份既可能是潜藏的特务,也可能是行窃的小偷……”
一阵急迫的叩门声打断了警官的话。
一个军官上前拉开了会议室的门。门口出现了一位年轻战士,只见他急急地望着刚才讲话的那个军官报告道:“戚处长,省公安学校的苏副校长说有要事求见。”他的话音未落,一个五十多岁、身体高大魁伟的警官就出现在他身后了。
“苏老师!”几个军官、警官立刻起身迎向前去。
苏副校长迈步进屋,没有任何寒暄,他握住戚处长的手后从紧绷着的嘴里说出的第一句话是:
“丢失绝密文件的那位尹参谋在吗?”
“在。”戚处长有些诧异地点头,随即朝会议室里间大声喊道:“小尹!”
立刻,神情沮丧、目光呆滞的尹参谋出现在会议室里间门口。
“小尹,”苏副校长疾步趋前握住小尹那机械地伸出的一只手,“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道歉?!”尹参谋闻言后退了一步,屋里所有人的眼中也都闪出了问号。
苏副校长没有回答尹参谋的惊问,而是转向办公室门外高声喊道:“苏素、小沈!”
随着这声呼唤,一个拎黑色手提包的年轻姑娘和一个男青年缓步进了会议室。戚处长一见,急忙迎向姑娘,高兴地叫道:“哎,这不是素素吗?你怎么会有时间跟你爸爸一块来我们这里?”说着回头望了一眼苏副校长。
“戚叔叔,你好!”姑娘轻轻地说完这句话后便低下了头,正在这时,只见尹参谋快步走到姑娘身边,惊喜地叫道:“这是我的提包!”边说边“唰”地一下夺过了姑娘手中的提包,“哧”的一声拉开了拉锁,跟着,就见他从包里拿出了那个印有“绝密”两字的蓝色文件夹,很快地拉开夹上的拉锁,翻开了夹子,接着,就听到他发出了一声欢叫:“绝密统计表还在。”
屋里所有人的脸上都闪出了一丝惊喜,戚处长疾步走到尹参谋身边说道:“快,检查一下有没有拍照的痕迹。”
尹参谋闻言急忙低头查看,很快便听到他信心十足的回答:“没有。我在表册上贴着的封条尚未破损,证明无人拆阅。”
“这就好。”戚处长舒了一口气,急忙转向苏副校长激动地说,“苏老师,谢谢你,你总是在我们最需要你的时候出现。告诉我们,案犯是怎样抓到的?现押何处?”
“案犯已经押来,就是他俩!”苏副校长指着苏素和那个男青年愠怒地说。
“什么?”屋里的人发出了一个压抑的集体的惊呼。尹参谋这才开始把目光落在那俩人的脸上,跟着,就见他猛地冲到那两人身边叫道:“强强?李大嫂?对!就是他俩!”
两人闻声把已经垂下的头垂得更低了。
“这是怎么回事?素素——你的闺女怎么会……?”戚处长转向苏副校长惶惑地问。
“让他俩交代吧!”苏副校长带着怒气坐到了一张沙发上……
六
“……我叫沈深,”那个男青年低低地开了腔,“和苏素我们两个都是公安学校的学生。前不久,学校在七峰县组织了一次带有实际工作性质的考核,在‘化装’和‘密取’两个科目的考核中,我俩都没有及格。我们本应由此找出学习上的薄弱环节,去刻苦钻研,迎头赶上别的同志,但由于虚荣心作怪,反倒认为主考的苏副校长评分不公正,故意压低我们的成绩。因此,我俩发誓要以实际行动,给苏副校长做出个样子看看,好让他知道我俩并非无能之辈……”
“在从七峰县返回学校时,我俩借故晚走了一天。今天天亮前上车时,苏素化装成了一个农村中年妇女。沿途有小孩向她喊婶婶的,有青年向她喊大嫂的,有老人向她喊媳妇的,没有一个人看出她的伪装。苏素已暗暗地将这些喊声、谈话声录了音,准备拿到学校放给苏副校长听。我没有化装,我总想找一个机会做一点更出人意料的事。车到曲县站后,江连长和尹参谋坐在了我们的对面。我从他们两人无拘束的谈话中弄清了有关尹参谋的三个问题:一是他的身份。他是驻曲县那个师的司令部军务科参谋。二是他此行的任务。他是要去安平市军司令部报实力。三是他思想防线上容易被打开的缺口。他急于要在地区人事局找个熟人好调动家属。并且我在他掏水杯的时候,亲眼看到了那个夹实力统计表的绝密文件夹。因此,我便暗暗决定窃取这份密件。决心下定后,我就趁尹参谋闭目养神时,同苏素商定了行动计划。之后,我便利用我对安平市和曲县情况的熟悉,假冒身份取得了他的好感,打消了他的戒心,骗取了他的信任,顺利地窃得了密件。窃得之后,我迅速地跑到后边的一个车厢厕所里,把自己化装成了一个农村老大爷,然后又走到尹参谋的身边坐了下来,窃得的东西就装在一个旧提包里放在他的身边,但他一直没有发现。下车之后,我便高兴地和苏素一起到她家找苏副校长夸耀我们的本领,这以后……”
“这次犯错误,主要责任在我,不怨苏素。她起初并不同意我这样做,并在我窃得之后几次忍不住想向尹参谋说明,但都被我用目光制止住了……全怨我,如果处分的话,请处分我一个人……”
“说得倒好!两人都要处分!”苏副校长恼怒地拍着桌子打断了沈深的话。
“我请求给我处分!”苏素颤声说,“我们拿着军队的绝密文件当儿戏,错误是严……”
“这简直是胡闹!”一直呆站在那里的尹参谋此时突然激愤地打断了苏素的话,“你俩懂不懂得窃取绝密文件是要触犯法律的?知不知道这样做差点把我吓死?明不明白……”
“好了,小尹,”一个军官急忙打断了尹参谋的责问,一边把他向会议室里间推一边和解地,“一场虚惊嘛,事情过去就算了。”
“虚惊?”戚处长扬起眉毛,冷冷看定尹参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