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正是姜家大房周氏母子。

姜舒成今年十七岁，也是去参加长青书院的考试。

与姜衡衍这种由郎中授课、半自学模式的不同，姜舒成读的是正经的私塾。

姜舒成看都没看，直接换下了周氏，坐上牛车。

周氏催促度二叔，“赶紧走，别迟到。”

度二叔为难，“是衍哥儿先来的。”

周氏和姜舒成顿住了，这才注意到是姜衡衍。

周氏尴尬，“是衍哥儿啊，这，这可怎么好？”

丝毫不提让儿子下来。

姜衡衍眉目清冷，神情淡漠。

周氏问大家，“两个孩子今天考试，你们谁能让个位置出来啊？”

没有人说话。

谁没事能去镇上？好不容易占的座，等了这么长时间，下去不是白等了？

周氏看向姜衡衍，露出无奈的笑容。

“青山学院是什么地方？”姜舒成摇摇头说，“衍哥儿，你都没有上过私塾，想要考上青山学院太难了，让给我吧。”

姜衡衍还没说话，忽然一只细嫩的小手伸出来，简单粗暴的一把将车上的姜舒成拽了下来。

姜舒成往前蹭几下，险些没脸着地。

周氏吓一跳，赶紧去扶儿子。

“是谁？”

回头一看是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倾城背着竹篓，脸上蒙着丝巾，眼神冰冷。

看清是她，周氏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姜家的童养媳而已，谁给她的胆子敢跟他儿子动手？

“牛车我昨晚定了，你没定那就走到镇上去！”倾城说。

周氏怒了，“成儿今天考试，走到镇上还哪有力气握笔？你故意的吧？”

听着她一大串咆哮，倾城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所以昨天晚上想什么来着？”

周氏一哽。

换作别的周氏表面上还能让一让，但是儿子考试是大事，坐位就一个，她说什么也不能让。

周氏上去就想扇倾城的耳光。

可是倾城比她还快，她的耳光没到，倾城的小锄头已经比了上去。

“你确定要跟我玩狠的？”

倾城沉着脸，“我爹娘都死了，如今只有衍哥儿一个亲人，你敢耽误他前途，我把你跟你儿子都剁了！”

周氏吓的花容失色。

“衍哥儿，你坐上去！”倾城说。

姜衡衍压根也没想让，不过倾城这么紧张他让他很高兴，听到倾城这么说，立刻乖乖的坐上牛车。

车上没了位置，周氏和姜舒成，母子二人只好走路去镇上。

为了防止他们半路作妖，倾城想了想，把小锄头往背篓里一放，打算跟牛车随行。

去镇上十七里地路，她瘦瘦小小的靠双腿走，姜衡衍怎么可能同意？

姜衡衍就要下车，“倾城，你来坐，我走。”

倾城将他按了下去，“别的时候也就算了，今天你考试，别跟我争。”

姜衡衍还想再说什么，倾城的眼睛一立：“你身体还没好！”

姜衡衍看着她，心知如果再坚持，倾城一定不会同意，反而要为他担心。

他坐了回去，看着倾城瘦小的背影，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倾城回头朝他笑了笑，颠了颠背上满满登登的小背篓。

她一早儿就打算去镇上卖山货，本来想着姜衡衍走了再去，免得他多想，这下省的瞒了。

半路岔路口遇上别的村去镇上的牛车，车上剩一个位置，周氏赶紧掏三个铜板，让姜舒成坐上牛车。

她自己和倾城一样跟车走。

等到了考场门口，周氏累的腿都抬不起来了。

目送姜衡衍进考场以后，倾城瞥了眼周氏毫无形象的坐在台阶上揉腿擦汗、呼哧呼哧喘气，周围人都离她远远地。

倾城什么都没说，颠了颠小背篓，迈着轻快的脚步，朝着村里人告诉她的方向往集市走去。

周氏狠狠的瞪她，恨不得把她后背瞪出两个窟窿。

考场和集市在镇上的两个方向，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倾城送完姜衡衍，再徒步走到最西边集市。

“怎么赚钱好呢？”

倾城坐在地上，双手托腮，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看，她前面放着背篓，背篓里放着已经卖出一半的山货。

她只会算卦看风水，总不能举个幡溜街喊看相算命吧？

就算她肯这样做，也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小姑娘呀。

正想着，集市公告栏那边吵吵嚷嚷，好像有官差贴什么悬赏。

倾城立刻来了精神，万一贴的是看风水算卦呢？就算不是，抓贼、验尸她也能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