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千钧眼睛里散发精明的光,“怎么说也是你朋友,衍儿,你们去说说话吧?”
姜衡衍垂眸,“是。”
柴房外无人看守,李进财披头散发的被绑在柱子上。
姜衡衍和倾城推开柴房的门,走了进去。
倾城拔掉李进财堵嘴的布。
李进财立刻骂开了:“你们两个不得好死!”
“说什么看风水,就是幌子,你们惦记我们李家的家产!”
李进财的情绪太激动,看来是恨透他们了,倾城又重新把布堵住。
李进财不能继续骂,用一双冒火的眼睛怒瞪他们。
姜衡衍看他这幅模样,真心实意的说:“进财兄,对不住,谁让你心善呢?”
这边的对话立刻传到翁千钧耳朵里。
翁千钧笑了:“原来打的看风水的幌子……看来衍儿寻她姑姑是假,找我合作才是真。他还算聪明,知道一个人吃不下李家那么多钱财。”
这下顾虑全部打消了。
翁千钧叫来二当家、三当家,四当家、五当家研究方案。
姜衡衍难得轻松,闲情逸致的拿着画板,在山上画花草树木。
翁千钧知道了,不屑冷哼:“这些个读书人,表面上附庸、附庸大雅,骨子里烂透了!”
手下狗腿的附和,“要我看,拿笔杆子的还不如咱拿刀的。”
山匪做事不像官府一点小事拖沓半个月,四天之后的晚上,他们行动了。
这还是他们慎之又慎,不断试探和反复计划之后的结果。
考虑到李员外家家丁护院众多,山匪几乎倾巢出动,只留四当家和五当家留守山头。
倾城和姜衡衍、吴长生趁乱,扛上李进财,逃出翁喜山。
第二天,青平镇传来一则消息,以翁千钧为首的悍匪,被县令和李员外联手抓获了。
这一则消息传出来,百姓都沸腾了。
实在是翁千钧作恶太多,百姓提起来人人自危,反复确认之后,百姓甚至自发的举办庆祝翁千钧落网。
李县令立了大功。
像翁千钧这样霸占一方的悍匪,一般都是朝廷派军队清缴,领队的最起码是副将级别。
李县令却未向朝廷借一兵一卒,将翁喜山大部分山匪收监,连皇上都震惊了。
这几日李县令意气风发。
“老爷,瑜儿想爹爹,不吃饭闹着让你喂呢!”
县令府邸,夫人柳氏柔弱无骨的靠在李县令的身上,模样惹人疼惜。
李县令最疼新夫人生的小儿子,要搁在往日,李县令听见这话早就奔柳氏房里去了,今天却不为所动。
李县令放下笔,皱眉训斥,“他今年十岁了,吃饭还让人喂,将来也是个废物!你这当娘的是干什么吃的?”
柳氏委屈的咬着唇。
李县令毫无怜香惜玉,不耐道:“以后我忙的时候,你不要进来打搅,县令的书房是你一个妇道人家想进就进的吗?”
柳氏低眉顺眼的说:“老爷您别生气,我知错了,我这就走。”
李少博引着姜衡衍和倾城往县令书房走,正巧遇上刚从书房出来的柳氏。
“娘。”
柳氏的脸色立刻冷了一些,淡淡的点了点头。
李少博也不在意,自从继母生了儿子,爹眼睛里只有弟弟,对他没有以前那么上心了。
李少博神色如常的敲门,李县令知道姜衡衍和倾城到了,热情的把他们迎进去。
“多亏你们,为青平镇铲除一大祸患。”李县令爽朗大笑,对儿子说,“少博,这样的朋友应该多交。”
姜衡衍淡淡一笑。
他不是莽撞之人,上翁喜山之前做足准备。之前倾城给李员外做风水的时候,姜衡衍跟着把李阁山庄转了个遍。
他记忆力好,哪里适合埋伏了然于心。李少博来找他的时候,他交代李少博想办法游说县令和李员外准备伏击。
姜衡衍举止有礼,“伯父,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翁喜山还有残余。”
说起这个,李县令有些苦恼,“翁喜山易守难攻。”
姜衡衍将连夜绘制的地图奉上,“这是翁喜山的内部结构全图,守卫薄弱的地方我已经标注上了。”
他在翁喜山看似闲情雅致的画风景,其实是借着由头查看地形和守卫,为将来攻打做准备。
李县令接过来一看,顿时大喜,“好,真是太好了!有了这个,定能铲除翁喜山匪患。”
再看姜衡衍的时候,李县令眼睛亮的发光。
人才啊!此子有勇有谋,心思缜密,绝非池中之物!
尤其这样的人,是他儿子的朋友。
想到这里,李县令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儿子,“少博,你做得也很好。”
李少博很是激动,眼眶不争气的红了。
李县令有些动容,脸上浮现一抹惭愧之色,“少博,爹爹这些年对你的关心不够。”
他终于意识到对大儿子亏欠很多,李少博年幼便没了娘,自立懂事很少让人操心,他总觉小儿子年幼应该得到更多的照顾,不知不觉便忽略了大儿子的感受。
现在他才知道,大儿子并不像表面那般不介意的。
李县令保证道:“爹以后不会再糊涂了。”
倾城怕他们父慈子孝让姜衡衍想到自己爹娘,不得不打断他们,“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出去了。”
李县令反应过来。
他已经知道姜衡衍家里的事,不说姜衡衍和儿子的同窗情谊,就冲姜老太太和姜存德那样作恶,他身为县令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需不需要我处置他们?”李县令问。
姜衡衍摇摇头。
让县令开堂审判的话,祖母和二伯顶多被判几年,如果他们狡辩不认,把过错推到山匪头上,就算是县令,没有充足的证据也无可奈何。
而且,与自己的亲人公堂对簿,将来恐落人话柄,对他的仕途没有好处,
倾城说过,用恶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是最愚蠢的行为。哪怕是为了倾城,他也要爱惜自己的羽毛。
县令又询问一会李少博的功课,这才离开书房。
拐到僻静的角落,李少博忽然向姜衡衍抱拳行了一礼,“子渊兄,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
姜衡衍虚扶一把,“你该谢的人是你自己。”
李少博不负所托,他在毫无依据的情况下,让县令和李员外相信他,宛如痴人说梦,难度可想而知,可李少博做到了。
在连续埋伏五天而毫无动静时,李少博更是以人格担保,才稳住县令和李员外,否则恐怕功亏一篑。
真说起来,姜衡衍更要谢谢他。
李少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当时他更多的是想要还姜衡衍救命恩情,没想到误打误撞的让父亲立下大功。
听说皇上龙颜大悦,要升父亲的官职,这下他欠姜衡衍的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