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蜿蜒的山脉上走着一个名为萧末的少年。
他穿着一件大汗衫,身后背着一人高的破麻袋,所到之处,议论纷纷。
“小乞丐,你这是去哪?”现代化的山寨前,一个穿着描金对襟上衣的年轻男人不怀好意的拦住萧末,一对眼眸更是挑剔的打量着他全身上下。
“找我媳妇!”萧末答得干脆,人群里却爆发出一声哄笑。
这里虽然是生苗蛊族聚居的地方,但时代变了,苗人也富裕了起来。放眼四周,哪门哪户不是小二楼,谁家会认这么个捡垃圾的小乞丐当女婿?
“这里可不是垃圾场,垃圾堆里也不会长美人,你还是打哪来的回哪去吧!”对襟男人语气不善,看着萧末的眼神也越发的鄙夷。
他可是蛊族的护卫长,这个少年衣着破烂,身后的麻袋又鼓鼓囊囊,保不齐会做出伤害族民的事情,还是早点赶走为好。
“这里面是给我媳妇的聘礼,不是什么垃圾。对了,打听一下,臧月儿住哪?”萧末摆手,丝毫没有看出男人的厌弃。
只是他的话一出,顿时四下里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臧月儿是谁?
苗王的长女,整个蛊族最美丽的女人!多少蛊族的勇士都想娶她为妻,岂是这个脏的和乞丐一样的少年可以打探的?
护卫长怒极反笑,指着萧末的鼻子风言风语道:
“放肆!族长的女儿岂是你这种宵小之辈能够惦记的!”
族长的女儿?萧末有些纳闷,出门前二爷爷催的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到底是个啥身份。
径直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簪子,萧末客气的递到了护卫长的手里: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重名的,但这是我丈母娘的簪子,说是送给我做订婚信物的,你看看能瞧出什么不?”
有些泛黑的簪子出手,不少苗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光泽、形状,明显就是前苗后生前戴的那一支!
见簪如见苗后,不少人惶恐跪地,口中呼喊着生苗才听得懂的敬语。护卫长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却还是硬着头皮大喊道:
“都起来!谁知道是不是冒牌货,跪什么跪!”
言罢,还将簪子直接扔到了泥土里。
萧末皱了皱眉,不悦的开口,“捡起来。”
“你在说我?”护卫长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般,指着自己的鼻子嚣张开口,“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说,捡起来。”
萧末的声线很平静,听起来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周围的苗人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威压,纷纷向后退去。
紧接着,他们不可一世的护卫长忽然眼神呆滞,弯腰捡起了泥土中的簪子。
这还不够,他像是着了魔一般,用自己烫金的上衣擦干净了上面的泥土,这才单膝跪地,将簪子双手捧上,还给了萧末。
“臧月儿住在哪?”
护卫长机械似的抬了抬胳膊,指了指寨子里面最高的那处建筑。
“谢了,快点回家,别淋了雨。”萧末说着,抬脚离开。
站在原地的护卫长回过神来,看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萧末刚要破口大骂,忽然迎风吹来一道橙色符箓紧贴在他额头,继而晴空一道惊雷,四下下起瓢泼大雨来。
周围的苗人面面相觑,顾不得躲雨,皆目瞪口呆的盯着萧末离开的方向。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一道符箓就能招雨,简直就是活神仙啊!
世人只知茅山道士画符捉鬼、出神入化,却不知阴阳一脉的阴阳师才是符箓鼻祖。刚才萧末用了两张符箓,一道听话符,一道惊雷符,算不上上品,给那不长眼的小子一点教训却是足矣。
走到寨子里最高处的建筑前停下,雨从空中坠下,却丝毫没有沾染到萧末的身上。抬眼,连高大的图书馆都被一股黑气给包围着,可见他这个未婚妻何止是生了病,简直病入膏肓啊!
清了清嗓子,萧末不顾周围打量自己的行人,冲着楼上大喊了一句:
“臧月儿!”
一个面容清秀,眉间一点朱砂的少女正撑开伞准备迈出门槛,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疑惑的转过头来,一双干净的眼就这样闯进了萧末的视线。
“你在喊我?”
萧末循着声音一脸痴汉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瓜子脸,柳叶眉,尤其是那双杏眼,三分含水,看着就像会说话一般。
确实很美,就是小脸有些蜡黄,而且眉间围绕着一股浓重的死气。少则十来天,多则一个月,这个绝世美人就会一命呜呼。
二爷爷怎么会找这样的女人做自己的未婚妻?
摇摇头,萧末眼中闪过一丝嫌弃,在众目睽睽下大步走上前去,解释道:
“我是你的未婚夫,萧末。”
臧月儿皱了皱眉,一双杏眸越发显得灵动,开口冰冷且礼貌的回绝道:
“抱歉,我并不认识你。”
这个小叫花子是从哪来的?看着呆头呆脑,连说的话也是疯言疯语的。而且刚才他看自己的眼神,从惊艳到嫌弃,实在是有伤她作为蛊族第一美女的自信心。
“我二爷爷说了,出嫁从夫,你如此不尊重你的丈夫,是要遭报应的。”
萧末言之凿凿,臧月儿有些生气了,如此大言不惭的登徒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绕过萧末,她不打算和这个小乞丐一般计较,萧末却像块狗皮膏药缠着她。趁她不备,一把揽住她的细腰,低头落在了她的眉心上。
臧月儿睁大了自己的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在光天化日之下轻薄了自己的人。
猛地推开萧末,她很想甩对方一巴掌,偏偏那人用一双纯真的眸看着她,关切的问道:
“怎么样?我把臻阳之气渡给了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感觉?臧月儿用心感受了一番,果然觉得自己身体发闷的现象好了几分。
最近她身体欠佳,父亲请遍了整个寨子的苗医都没能缓解自己的症状。可她的身体却越发的虚弱起来,就连拿本书都十分吃力。
而刚才被这个男人……亲过之后,那种气短的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快。
无意识的点了点头,萧末眯了眯眼,嘴角扬起一个狐狸般的笑,十分大方的开口道:
“不用谢!为了媳妇,做什么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