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冷父总算听明白了,不由大怒,一拍扶手,“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陷害少夫人!”
这一拍直接把女佣拍得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李欣白着张脸一个劲摇头,“没有,不是的,先生,我们没有。”摇着摇着,忽然福至心灵,“如果我们真的往少夫人房里丢了真耳钉,那又怎么解释我们真的没捡到,捡了个假耳钉。”
说着目光就落到了时悦身上,眼神如果能化为实质的话,这一刻,时悦大概满身都是窟窿了。
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设计了的话,那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时悦却只是散漫地笑了笑,“谁知道呢,说不定真耳钉昨晚被大少爷看到,当成垃圾扔进了垃圾桶?”
冷轻寒:“……”
变异的兔子不仅满肚子坏水,还甩得一手好锅。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昨天进房的时候,明显看到时悦在地上捡了什么东西,今天就有了这么一出。
这么明显的将计就计都看不出,他也不用在商场上混了。
不过,他却并没有出声反驳,倒像是……默认了似的。
时悦又看了他一眼。
不太对劲,冷大少爷今天好像真的吃了耗子药了。
跪着的俩人也被这默认弄懵了,难道真是少爷捡了丢垃圾桶了?然后她们倒霉的没捡到真的,倒捡了个一模一样的假的?
任谁听了这种巧合都会觉得太踏马扯淡,但少爷他似乎还嫌默认不够让人信服,又淡淡地点了点头。
李巧兰、李欣:“……”
她们一时间也不知道,那个扯淡的巧合和少爷为了乡巴佬撒谎,哪个更难以相信一点。
就连甩锅的时悦本人都感觉像活见了鬼,差点没管理住脸上的表情。
唯有冷父,对自家儿子那是深信不疑,又是猛地一拍扶手,“还在狡辩,说,是不是你们偷了珠宝,反过来陷害少夫人!”
“不是,没有,我们没有偷珠宝,先生你要相信我们!”俩女佣都快哭了,什么叫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骚,这就是了。
李巧兰膝行两步,扯住了冷父的裤腿,“先生,你要相信我。我来冷家几年了,从来没拿过家里的东西,我的为人您是最清楚的。”
然而冷父还没来得及说话,时悦淡淡的一句话就堵了回去,“以前没拿过,不代表现在不会拿。”
她太了解冷父了,这位长辈什么都好,就是耳根子太软,性子过于优柔寡断,要是任由李巧兰打感情牌,没准一会就真的不了了之了。
事情到了这,她也不想在磨蹭了,把假耳钉往桌子上一扔,“既然两人都不肯认,又事关我的名誉,那报警吧,让警察来查。”
这话一出,俩女佣和梨雪的脸色都齐齐一变。
她们的计划里,可不包括报警。
做贼的都心虚,就算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也不会想面对警察。
事情如果是冷家私下处理,不管怎么样都有转圜的余地。
这要是闹到警察面前,被查出来的话,那搞不好,就要坐牢了啊!
霎时,李巧兰和李欣齐齐看向了梨雪,随即被梨雪一个凌厉的眼神一逼,又连忙垂了下去。
时悦把几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嘴角讥诮的勾了勾。
梨雪是真不想在这个时候出头,现在形势虽然不利,却半点没有扯到她身上,她这时候置身事外是最好的。
但,她又怕真闹到警局,李巧兰和李欣会为了自保,把她供出来。
纠结了一会,她还是柔柔地开口了,“报警会不会不太好,事情闹大了,对我们冷家的名声不利,毕竟家丑不外扬。”
说着,她走到冷谦身边坐下,轻声道:“阿谦,要不,算了吧。几件珠宝而已,不打紧,要是为了几件珠宝,让家里闹出笑话,还害得小悦沾上污名,那就是我的罪过了。”一副全心全意为冷家的名声和时悦着想的模样。
时悦简直要被这位影后气乐了。
怎么着,这会不是你急得团团转嚷嚷着那蓝宝石对你有多宝贵的时候了?
说得好听,算了。
今天算了,以后还不知道她又要借着这个生出多少事端。
前世不就是这样。
女佣拿出耳钉的时候,梨雪也是说算了,时悦还一度对她感激涕零。
但那个蓝宝石是近十克拉的克什米尔天然蓝宝石,价值在六百万以上,冷家不可能不追查。
冷谦虽然没有责备她,却让人在市场上开始追查。
结果,隔了没几天,蓝宝石就被找了回来。是有人卖到了另一家周氏珠宝的回收处,同时被找到的,还有单独的一只丽笙玫瑰耳环,说是弄丢了一只,便宜处理。
卖的人也很快就找到了,是一个大妈,说是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女孩子让她去卖的,看衣着听声音挺年轻,应该就二十多岁
大妈还说她当时也害怕过,担心这是偷来的,但是,但是那人说这蓝宝石值几百万,卖了给她两成。两成,都近百万了,她一贪心,就去卖了。
这一切联系起来,可不就直指时悦。
但梨雪还是大度的说,既然找到了,就别追究了吧。
是没追究了,但冷家几乎都认定了是时悦偷的,而且因为冷家大张旗鼓的找过蓝宝石,这件事几乎所有从事珠宝行业的人都知道了。
就更不用说上流圈了。
于是时悦才嫁进冷家没几天,就成了偷婆家珠宝出去卖的小偷!
想到前世的种种,时悦眸光森寒,斩钉截铁道:“不行,我不同意就这样算了,今天必须查个清楚,还我清白!”
冷父凝眉不语。
像冷家的这样的门庭,内里都复杂,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想让警察插手家里的事情。
这一点上,冷轻寒和冷父的想法是一致的,所以他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既然如此,让我的人来查吧。”
他交叠着双腿,靠在椅背上,微微抬起头看着站立着的时悦,“你总不至于认为,我会包庇谁吧。”
这个,时悦倒真没有,恰恰相反,她很清楚,冷大少爷冷情冷性,对谁都那样,是不太可能去包庇谁的。
于是果断摇头,“没有没有,怎么会,少爷向来公正无私,如同当代包青天,我对您一万个放心。”
为了让马屁显得真诚,她还挤出了一个十分标准端庄的微笑。
冷轻寒:“……”
梨雪三人:“……”
冷大少爷瞥了她一眼,眼神有点一言难尽。
而梨雪的人想得则是——你放心我们不放心啊!
毕竟冷少爷之前点的那个头,怎么看怎么扯淡。
尽管几人都认为,就算大少爷的人来查,也查不出什么实质性证据,但仍然有种被摁在砧板上的惶恐。
但是冷大少爷显然并没有要征求几人意见的意思,吩咐了一声,慕一就带着人在家里搜了起来。
冷家房间多,冷父以为搜查的时间不会短,于是招了招手,又让人泡了壶茶上来,打算一边喝茶一边等。
却不知道慕一得了冷轻寒的暗示,直接就奔着两位重点嫌疑人——李巧兰和李欣的房间去了。
于是茶才端上来,慕一就捏着只耳钉出来了。
“先生,少爷,在李巧兰的房间找到了这个。”
“天啦,竟然真的是李巧兰偷的!”端茶上来的女佣捂着嘴低呼。
慕一找出来的,可不就是只丽笙的耳钉,比起在时悦那只玻璃假货,可要精致多了,而且标识清晰可见。
梨雪和李欣同时露出了一脸错愕,但很快又掩了下去。
而李巧兰,看着那只耳钉,已经完全懵了。
这是什么?太太的耳钉为什么会在她房里?她明明放在了那个乡巴佬的洗手间里的!
她顶着一脸空白,有些茫然的看向了梨雪,见她垂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顿时就慌了,一把抱住了冷谦的腿,“不是我,不是我,老爷,你要相信我,那不是我偷的。”
哭喊间,忽然看到时悦垂着头,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丝似嘲笑似得意的笑,当即就血冲脑顶。
“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陷害我!”
这位中老年阿姨看着像个笨重的倭瓜,但在愤怒的力量下却显得格外敏捷,朝时悦扑过去的时候,连慕一都没反应过来。
不怪他反应慢,实在是他对更年期阿姨说崩溃就崩溃的心理状态知道的太少。
于是李巧兰那尖利的指甲眨眼间就到了时悦眼前。
糟糕,果然干了坏事是要遭报应的,看来这张“三千一晚”的脸到底还是要破相了。
时悦心中哀叹,反射性的闭上了眼。
电光石火之间,冷大少爷忽然伸手将她一拽,同时长腿一踢——
砰——
时悦脸朝下,横摔在了冷大少爷硬邦邦的腿上。
砰——
倭瓜轰然倒地。
两声碰撞声一声轻一声重,场中所有人都被倭瓜倒地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唯有两位摔在一起的人脸色古怪,在沙发上僵成了一横一竖两块棺材板。
冷大少爷额头上的青筋欢快的跳着,一张冷脸像是下一秒就要绷不住,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