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刺客越发张狂,而我也再不是那个一遇危险就被藏起来的孩子了,我如愿以偿地和娘亲一起面对危险,一起对付刺客,武功在一次次追杀与逃亡间突飞猛进。
平静的日子里,都在练功、学医、采药以及义诊。
一天又一天,莫沧月在我脑中变得渐渐模糊,当初答应莫沧月说我定不会忘了他,刚开始我确实清清楚楚地记得他的长相和名字,慢慢只记得他是个相貌很好很好看的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不会想起他了,再后来我就彻底忘记了和他的相遇。
近日还算平静,我与娘亲二人来到了陆家村为村民们义诊,村民一听是无名神医前来义诊,纷纷赶来。因为上官家后人的身份原因,每次义诊我们被人问起姓名时,都会说无名。
久而久之,这无名便成了我娘的名号,人称无名神医。至于我呢,年纪还小,用不着名号,人家非要问起,我就是小无名。
每次娘亲给人义诊,我都是在旁边帮忙和学习。这日我正配着药时,眼睛余光突然瞟到一抹白色,起初我以为是只小白兔,仔细一看竟是一只小白狐。
这地方居然会有白狐,可真是稀奇,二话不说悄悄放下手里的活就追了上去。
“雪儿,这副方子你得亲自煎药才行……”娘亲说着便停了下来,许是发现我不见了。
“您女儿似乎追着一只白狐去了。”又听到村民好心说道。
娘亲一声叹息:“这孩子……”
一位老者笑道:“无名神医医术高明,武艺高强,您女儿随您,小小年纪便医术和武艺了得,以后定是前途无量、青云万里。”
“只要她一生平安顺遂便好。”
我紧追着白狐而去,越跑越远,已听不到他们的聊天内容。
只是追着追着,白狐突然不见了身影。眼前是一片树林,不用想白狐肯定是躲进树林里去了。
我朝那方向追去,听到了两个男子的声音,“嘿,今日逮到一只狐狸,把这皮扒了,给老太太做条围脖,大哥是个孝子,知道后一定高兴,少不了我们的赏。”
“今…今……天真…真…是赚到了。”
寻着声音走了过去,见到两男人抓着那只白狐,没想到居然还是两个熟脸,我问道:“你们俩不是麻子脸身边的歪嘴和结巴兄弟吗?”
两人一听我的声音,向后退了两步,结巴道:“上…上…官白…雪,怎么…怎么你…在…在…这里?我…我…们…兄弟…弟…有…有…名字,叫…叫…”
我走向他们,把手伸过去,道:“你们是自己把白狐给我呢,还是我从你们手中抢过来?你们俩可不是我对手。”
歪嘴道:“凭什么,这是我们俩逮到的。”
“现在才刚刚入夏,这个季节做围脖送给人家老太太,她也不会高兴的。你们还是把小白狐乖乖给我吧。”
他们二人继续后退,歪嘴道:“今日就只有我兄弟二人,就算我们打不过你,但也不能抢我们东西。”
“可笑,白狐是从陆家村里跑过出来的,怎么就成你们俩的了。再说了,我都追了一路了,明明就是我先发现的。”
结巴道:“我们…不…不…是她…她…对手。”
二人纠结了一二,丢下白狐,直蹿到森林里去了。 麻子脸他们经常找我麻烦,平时没少挨我教训。但我还是有些奇怪,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以前没见他们俩这么胆小啊,难道是被我教训怕了?我看见白狐往我这边跑,一高兴也没去细想那俩兄弟的异常。
“小白狐,来我这。”我蹲下伸开双手。
白狐向我怀中慢跑过来,我看清了白狐的样子,不知道为何,我觉得它双眼无神。
白狐跑到我怀中蹭了蹭,我自小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山林间,对小动物一向没有防备,却没想到白狐趁我不注意时,在我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本能性的将手一挥,不想白狐就此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我这才发现原来它是只被人动过手脚的白狐。
我身体似乎出现了些异常,看着手臂上被白狐咬过的伤口,很明显有问题。不知为何,看着那白狐的尸体,心里竟涌出一片悲伤来,我仿佛看到了无数白狐在大火中丧生的场面,我好难过。
我捂住伤口,身体竟然不听话的慢慢倒下,意识渐渐模糊。
那两人又从树林里走出来,到我面前得意道:“没想到这畜生还真管用,也不枉大哥命人不远千里从北桑找来这么只畜生。”
“那…那…我…我…我们接…接…下来做…做…什么?”
歪嘴道:“大哥说这是天下至邪之药,只要这丫头中毒就行了,后面上官南自会乖乖把天蚕丝送到大哥手上。”
我意识越来越模糊,后面他们两人再说什么,我已听不清楚。
火,我脑海里出现一大片的火,看到无数白狐被火烧死,我听天空的巨雷,我看到森林的大火,我看到了一个族群的毁灭。
我害怕雷声,我头止不住地痛,心止不住地难受。
“雪儿,雪儿……”我感觉到有人将我抱起,给我运用逼毒,那是娘亲的声音。娘亲的到来,让我安心许多,终于沉沉睡去。
我醒来时,已是深夜,娘亲还守在我床边。
“娘。”我声音有些嘶哑。
“雪儿,你感觉怎么样?”娘亲问。
“头晕晕的。”我问道,“我怎么了?”
“中毒了。”娘亲道。
“我这经周门秘方调整出来的百毒不侵的体质,还能中毒?”
“雪儿,天还未亮,你再睡会吧。”
“我一睡觉会就梦到好多奇怪的事,这是什么毒,如此奇怪?”
“睡吧,我守着你,明日一早我们上山采药。”
“嗯。”我笑道,“娘,孩儿都中毒了,明早可以不用练功了吗?”
“不行!练功不能偷懒!”娘亲严肃道。
无论是学医还是练武,娘亲对我是从不放松。我嘟嘟嘴,继续睡觉。
刚一睡着,便看到了两只小白狐跑入我梦中。
安静的夜,两只小白狐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妹妹靠在姐姐身边说:“娘说,她会变成天上最亮的星星,守护着我们,看着我们成长。姐姐看,那颗最漂亮的星星一定娘。”
姐姐痴痴地看着那颗最亮的星星许久:“娘,我和妹妹一定会守住灵狐最后的血脉。”
妹妹的声音非常美妙,妙过世间所有的乐器:“姐姐,你说我们能永远平静地生活着吗?”
姐姐微微一笑:“蝴蝶谷极其隐秘,只要我们一直呆在谷中,定然没事的。”
“嗯!”妹妹开心的笑了。她那宛若仙子的长相,只是轻轻一笑便美轮美奂。
妹妹脸上挂着笑容轻轻靠在姐姐身边,渐渐进入梦乡。此时的姐姐却发现天空的异常,若有所思,脸上浮出淡淡的忧愁。
突然间天空那颗最亮的星星散出火红的光茫,随即化成流星,把宁静的夜空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姐姐大惊,她知道那道红光对她们姐妹俩意识着什么……
“雪儿,雪儿……” 一个声音把我叫醒,梦境渐渐模糊。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有些睡意朦胧:“娘……是要去采药了吗?”
娘亲轻声道:“又做梦了?”
我有点迷糊:“嗯,还是那些奇怪的事。”
娘亲露出一丝担忧的神情。
我看向窗外星空,天空中有颗星格外耀眼:“娘,您看那颗星星好亮。”
娘亲看向星空:“天快亮了,你该练功了。”
我看着那颗星星,想着我刚刚的梦境,梦中的这两只白狐到底想告诉我一个怎样的故事。
我跟着娘亲来到一片空地,娘亲把剑递给我,道:“今晚练剑,麒麟剑法你练还不够纯熟。”
我点头,接过剑熟练地练着各种招式。娘亲在一旁观看着,直到练到了她满意的程度,才看到了娘亲脸上露出笑容。
只是随即愁容又浮至她脸上,“天亮了,随我上山采药吧,七七四十九天内,我们必须配出解药。”
“好。”我跟娘亲的脚步,好奇问道,“娘,我体内到底是什么毒啊?这次怎么看您这么紧张,您即是周门传人,天下间还什么毒是能难倒您的?”
娘亲神色暗淡下来,目光里带着一丝愤怒:“是噬魂,天下至邪之药。已经有上百年没有出现在江湖了,想不到麻子脸他们尽会对你使出如此狠毒的毒药。”
我从小跟在娘亲身边,她的本领也学了个几分,对江湖中的毒药解药也甚是熟悉,只是从未听过这噬魂,又问道:“这噬魂有什么厉害之处?”
“噬魂,并不会夺人性命,但会把人的灵魂一点一点吞噬,变成他人傀儡,会为他人做任何事。若不想成为傀儡,只能趁清醒时一死。”
“那如何解?”
或许是习惯了,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要有娘亲在,我都特别安心。
但这次我在娘亲脸上却看到了她从未有过的愁容,我从小随娘亲行走江湖,四处游医,为村民义诊时无论遇到多怪异的病情,娘亲也从未有过此神色。
娘亲只是简单说道:“七七四十九天内,我定会找到解药的。”
我似乎才意识到这噬魂的不同,带着歉意道: “娘,这次是雪儿疏忽了。我的身体一直按周门秘方调养,百毒不侵,平常习惯了不把各种毒药放在眼里,却没想到麻子脸他们找来了噬魂,如此厉害,都怪雪儿大意了。”
“曾经上官山庄和周门二派是何其辉煌,江湖中有太多双眼睛盯着我们。你现在身中噬魂,更需事事谨慎,千万别被人催化了噬魂的毒药,否则……”娘亲不忍说出那最坏的结果。
“娘放心,孩儿定会小心的。”
“噬魂解药配方早已经失传了。金神通对江湖之事了如指掌,大概也只有他会知道解药的下落了,我们且去丽安镇走一趟。”
其实我对丽安镇并无好感,这些年无数人从金神通那买到我们母女俩的行踪,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想不到如今也轮到我们去找金神通买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