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龙凌风出现在城门时,正遇上冯信琛带着人马出城寻他。
冯信琛见到龙凌风完好地出现在他面前,喜出望外道:“三皇子,你安然无恙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龙凌风点头,唤了声:“舅舅。”
“你是如何脱险的?”
“遇上了一名江湖侠士,得她出手相助。”
龙凌风虽脱险了,但脸上并没有冯信琛的那般喜悦笑容,相反的还有丝愁容。
“真是天佑我大圣。”冯信琛又欢喜道,“侠士可留下姓名?”
龙凌风摇头。
“日后若再遇上,定是要好生感谢那位侠士。三皇子,我们先回宫吧,皇上着急得很。”
龙凌风没动,似乎有些心事。沉默了片刻后,淡淡问道:“舅舅,凌风有一事请教,今日之刺客可是冲太子而来?”
冯信琛顿时明白了龙凌风的心中感受,脸上已经没了刚刚那份喜悦,微微点了点头。
“父皇一早知道会有刺客前来,所以才会让太子早早去歇息,而让我顶替在那等着刺客?”
龙凌风言语中有着有明显的委屈、不甘和愤怒。
“此时你不宜多想,你们都是皇上爱子。”冯信琛忙安慰道。
“爱子?”龙凌风的委屈和不甘突然一下爆发出来了,又极力在隐忍着,低沉地怒吼道:“太子才是爱子,我只是随时可以牺牲掉的一个棋子而已。”
“三皇子。”冯信琛提醒道,“慎言啊。”
龙凌风想起那安然无恙呆在皇宫中太子,对比自己的死里逃生,不禁笑出声来,苦涩的笑容中全在感叹命运之不公。
此时义愤填膺的龙凌风又怎么会明白,皇上早早让太子去休息,只是因为今日上官南会来皇宫看望儿子。皇宫布局周密,却不想还是让刺客钻了空子,把龙凌风当成了太子劫出了皇宫。
“太后老人家听说你被歹人劫走,心急如焚,引得旧疾复发。我们还是速速回宫,太后见到你无恙才能宽心。”
“皇祖母病了?”
众人皆知太后对龙凌风一直疼爱有加,龙凌风自己更是知道,他一听太后病了,立即快马加鞭,直往皇宫奔去。
太后病倒,皇上和众嫔妃都来到了广安宫中。见到龙凌风平安回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太后生病需要休息,见龙凌风无碍,问了几句话后便让大家都退了回去,唯独让皇上留了下来。
“皇上,你今日此举着实让哀家费解,凌风到底哪不够好,让你会偏心至此。”太后质问道。
“太后,今日之事并非你想的这样。朕本做了万全准备,不会让任何人出事。只是此次刺客狡猾出乎意料。”皇上应道。
“万全准备?”太后表现出明显地不相信,“皇上,哀家只看到了太子好好的在东宫,而凌风却死里逃生地走了一遭。”
“此次凌风确实是受委屈了,朕自会补偿他。太后,您身体为重,莫再气坏了身子。”
“皇上。”太后语气加重,还带着丝怒意,“她离宫十年了,你还不肯废后吗?这些年皇贵妃统率六宫,兢兢业业,从未有过任何过错,众嫔妃对她无不恭敬臣服,她难道还不配做你的皇后吗?”
太后已经不是第一次劝皇上废后了,但不管顶着多大的压力,皇上从未同意过。
“太后,您好生歇息,这些事等您身子好了再议。”皇上说着一礼,“儿臣先行告退了。”
皇上离开了。
太后怒意未减半分。
“难道哀家到死都看不到我冯家女坐上后位的一天吗?”说着,又咬牙切齿道,“上官南,你究竟是何方妖孽?竟能迷惑皇上至此。”
太后痛恨上官南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她的心腹钱远深知这一点。见皇上走后太后这心情,他便猜到了刚刚他们谈话内容。
太后道:“派出去那么多人,都没能要得了她性命,难道真是天意如此吗?”
钱远郑重跪在太后面前,“老奴愿为太后分忧。”
太后看着对自己忠心不二的钱远,心生甚是欣慰。钱远虽是个太监,但武功远在那些杀手之上,是太后身边武功最高之人。
“上官南,你挡我冯家的路,只有一死,才能如我冯家之意。”
太后眼中闪耀着无数杀气。
画面到了其然国中。
吴启奉莫沧月之命来到了其然国查探上官北的消息。吴启本是其然国人,曾是公乘馨薇的近身护卫,当年与公乘馨薇一起去了圣国。二十年过去了,这是他第一次回来。
二十年的时光,故土变化很大,曾经辉煌的五门毒教如今仅剩天蝎教。天蝎教大门外是正在追逐打闹的一男一女两位孩童,男孩在前面逃命似的疯狂跑着,身后是拿着一根棍子正追着他的一名女孩。
吴启看着两位孩童,会心一笑。曾经的他,也是在这片土地上这样追逐着伙伴长大。那两孩子跑去的方向似乎是硕达王府。
吴启站在了硕达王府前,看着王府门上的牌匾发了许久的呆。
硕达王出府,正巧就看到了在门口站着的吴启,两人相视对看了一会。
虽然二十年没见,但吴启依旧认出眼前之人就是硕达王,行上一大礼道:“伊戈启参见硕达王。”
硕达王双眼绽放着激动的光芒,忙上前将吴启扶起来,“伊戈启,真的是你?”这声音竟有丝颤抖。
吴启原名伊戈启。
正在王府附近玩耍的上官枝影刚好看到了眼前一幕,停下了正在追着公乘樊栎的脚步。公乘樊栎此刻已是累得气喘吁吁,见上官枝影终于停了下来,忙躲到一边喘着气。
上官枝影歪着头,仔细观察着王府前站着的硕达王和吴启二人,见他们走进王府后,不自觉跟了上去。公乘樊栎虽害怕她手上的棍子,但还是很有义气地上前阻止,“堂妹,圣女不让你回王府,你忘了。”
上官枝影的目光没有离开王府,问道:“樊栎,你看到刚刚和我父王进去的那个人了吗?他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
“你都离开王府两年了,没见过很正常啊。”
上官枝影机灵的眼珠子一转,“不对劲。”
“能有什么不对劲的?”
“我父王看他的眼神不对劲,他们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
“你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多心思?”公乘樊栎不以为然道,“还眼神,我啥也没看到。”
上官枝影继续往王府走去。
公乘樊栎又阻止道:“你疯啦,圣女不让你回王府。”
“只要你不说,谁会知道?”
公乘樊栎打了个寒颤,“上次替你隐瞒的水桃直接被圣女给处死了。”
“公乘樊栎,你可是王子,难道我娘还能处死你不成?”上官枝影愤愤道,“你要害怕现在就走,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就行,保证你什么事也没有。”
公乘樊栎直接忽略了堂妹语气中的气愤,点头道:“行,那我先走了啊。” 随即一溜烟像兔子一样跑走了。
上官枝影将手中棍子往公乘樊栎方向一丢,嘟囔了一句:“没义气的家伙,看我以后怎么整你。”便独自一人往王府走去。
王府侍卫看到上官枝影想行礼,被上官枝影做了个“嘘”的动作制止了。然后蹑手蹑脚地向书房走去,躲在窗下悄悄听着屋内硕达王和吴启二人的聊天。
“伊戈启,你此番可是带回了馨薇的消息?”硕达王言语中依然是掩饰不住的激动,“馨薇这些年在圣国生活得如何?”
书房中的吴启神情黯然,似乎在脑中经历了一番挣扎,长吁了一口气,回道:“硕达王,其实公主早在十年前已经过世了。”
“过世?”
硕达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只觉得一阵剧痛从心口中传出。手不自觉地抓紧心口,若不是有衣服相隔,怕是手指会直接嵌入到肉体中。可就算如此,依然缓解不了那份剧痛。
要知道公乘馨薇可是他最疼爱的亲妹妹。
吴启又缓缓讲道:“公主入圣国后精心布置了五年,终报了五毒教血仇。又凭着自己聪明才智,帮助圣国宁王坐上了皇位,并让他承诺永远善待我其然国。在这期间公主遇了一个叫莫云翔的圣国江湖人,是隐逸山庄的庄主,二人两情相悦,公主因他而决定留在圣国。公主和莫云翔有个孩子名莫沧月,但在少主五岁时,公主便……自公主去后,少主离开了隐逸山庄,从那时起我就一直追随在少主身边。”
硕达王神色黯然,静静地坐在一边听着,许久没有反应。若是二十年前,他成功阻止了公乘馨薇,也许便不会是这般结局。
吴启突然听到了窗外的动静,喝了声:“谁!”
上官枝影就这样灰溜溜地被人拎了进来,委屈巴巴唤了句:“父王。”
“影儿?”硕达王意外道,“你怎么在这?”
“我在王府外看到有人来找父王,就悄悄跟上来了。”
父爱的力量是无穷的,硕达王努力地把心中的伤心藏了起来,对女儿温柔一笑道:“快回天蝎教吧,要是你娘看到你在王府,又该不开心了。”
上官枝影一双灰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硕达王,她只觉得今日的父王好像有些不一样,小小年纪的她又看不出哪里不一样,乖乖应道:“那女儿告退了。”
……
吴启从看到上官枝影的第一眼开始,便吃惊地站在一边。直接到上官枝影走出王府,他还在呆呆看着。
“怎么了?”硕达王发现了吴启的异常。
“小郡主长得好像一个人。不说一模一样,但起码有七八分像。”
“何人?”
“是圣国的一个小姑娘,与小郡主年纪相仿。”吴启应道,“她叫上官白雪。”
硕达王猛地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道:“上官?”
硕达王这反应让吴启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他听到上官二字会这么大反应?
上官枝影回到了天蝎教中,在房间呆坐着,脑中想着吴启和硕达王的谈话。也许是因为他们谈得是太久远的事,所以上官枝影一句也没听明白。又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绮兰,问道:“绮兰,你听过我们其然国有位馨薇公主吗?”
绮兰摇头:“奴婢没听过。”
“那五毒教血仇呢?”
“这事奴婢倒是听人说过。”绮兰回道,“好像在很久以前,其然国是有五门毒教的,但其中四门惨遭他国杀害,就只留了下我们天蝎教。”
“毒教可是我们其然国圣教,何人那么胆大?”
绮兰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此时,上官北走了进来笑道:“今日怎么这么乖呆在房中?”
“娘。”上官枝影走到上官北身边,“你知道是何人将我们的其他四门毒教灭了吗?”
上官北神色骤变,双眼紧盯着女儿:“你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今日听到有人说起了五毒教血仇,所以随便问问。”
“在哪听说的?”
上官枝影一下就心虚了:“我说了,娘可别生气,也别罚我。”
上官北意识到什么,用眼神示意绮兰退了下去。
“你回王府了?”
上官枝影弱弱地点了点头,许是害怕被罚,把在王府看到的和听到的全数告诉了上官北。而后又问道:“娘,馨薇公主是什么人呀?她凭一己之力就为我们其然国报了五毒教血仇,一定很厉害吧。”
上官北却是在强忍怒意,眼神中是藏不住的仇恨目光。
上官枝影只觉得突然间传来一阵寒意,又想起了两年前娘亲把自己关到暗山上的那一天,也是像今日这般生气。她只以为娘亲是因为她回了王府,才会这么生气,一句话都不敢再说,胆战心惊地站在一边,等待着上官北的发落。
但这次上官北没有再罚她关到暗山,甚至都没有骂她,只是默默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上官枝影看着娘亲离开的背影,心中突然涌出一份心疼。她一直都知道娘亲心中承受着很大的痛楚,但她不明白是为什么。今日她一定是把娘亲心中最深的那道疤掀开了,所以娘亲才会疼得连都说不出话来。
只是这一道疤下埋藏着的到底是什么沉重往事?
可是上官枝影不敢去问。
圣国临城。
在三皇子回来后的第二日,皇上一早便把孟义召来询问情况。
“孟义,劫匪可都抓住了?”
“我们追上了劫匪,只是全是死士,他们见计划失败都服毒自尽了。只有两名被点穴劫匪带回,口中毒药也都拿出了,现在正在审问。”孟义回道。
“点穴?”皇上诧异道,“可能看出是何人救了凌风?”
孟义细想了一番后回道:“这点穴手法颇为怪异,连我都解不了,一直等到今日早上,这穴道才自动解开。但隐约也可看出,有我上官山庄的点穴手法的痕迹。”
“昨夜南儿一直在凌云宫中。”皇上思虑片刻后得出结论,“难道是雪儿救了凌风?”
“极有可能。”孟义道,“我等赶到时,刺客刚从迷药的劲头中清醒过来。雪儿当时应该是用了迷药,现场还有打斗痕迹和血迹。打斗痕迹并不明显,雪儿应该没花多少力气,看来雪儿功力应该是又长进了不少。”
皇上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舒心一笑:“朕这女儿或许还不知道,她此番帮了朕多大一个忙。”
孟义也是一笑。
孟义他们确实追上了这些劫匪,但孟义不知道的是有一名劫匪在他们赶到前,已经醒了过来并逃走了,躲过了他们的追捕。
此名劫匪一路逃到铜面人所在的地方,跪下回复道:“主子,任务失败了,。”
“那你还有脸回来?”铜面人道。
劫匪将一小块布条呈上,详细禀报道:“此次本是万无一失,但半路杀出个神秘人,将我等都迷晕了,这才使得圣国太子逃脱。副统领和神秘人交过手,重伤未醒,现下正在隐蔽处休养。我找遍了附近,只在一颗树上发现这小块布,想来是神秘人留下的,从面料上看应该是名女子。”
铜面人将小块布拿过,细看过后道:“珠光纱?”又将这小块珠光纱紧紧攥在手中,像要把它揉碎一般,“上官白雪,你还真是我天生的对手。”
劫匪又请示道:“南境那边又派出了一批杀手,近日可到附近,我等是否也要派人一起追杀上官白雪?”
“她体内的力量已经开始觉醒,这些普通杀手是杀不掉她的,只会让她力量越来越强。”铜面人道,“告诉南境,将所有杀手撤回!若是此时暴露,于我们百害无一利,一切等黑魔现世后再做布局。”
“是。”劫匪应道,“只是黑魔恢复还需要三五年时间,这几年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铜面人冷冷一笑:“飞蚁蛊毒重现,这三五年的时间足够在圣国暴发出来了。放心,他们不会太平的。”
“飞蚁蛊毒?”劫匪惊讶道,“飞蚁蛊毒早在三十多年前便消失了,主子找到蛊虫了?”
铜面人只是冷冷笑着,浑身散发着恐怖又阴森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