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当年那个漏网之鱼,是你还是宁朝衡?”常兴突然问。
容聘姝看着他,眯了眯眼睛,在这个世界里,有很多事情是她想不明白的。
比如说常兴,自己受了伤害报复可以,可拉上那些无辜的生命为他的不幸买单,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就不会害怕,不会辗转反侧吗?
“这个问题不该问,我也不会告诉你。”容聘姝说的是实话,她不屑告诉常兴。
谁知常兴突然低沉的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定格在容聘姝脸上,他笑,“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你能理解那种感觉吗,鲜血能洗去我身上所受的屈辱,我杀了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却觉得是帮他解脱了,那孩子还对我笑,我……”
“闭嘴!”容聘姝厉声吼道,“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的,为什么偏偏选中了宁家!”
宁朝衡听到容聘姝利的声音,他立即意识到出事了,来不及多想,直接冲了进去。
容聘姝的头很痛,她看着常兴几乎疯狂的脸,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婴儿。
那孩子对着她笑,可下一秒,孩子被的眼睛被一双沾染鲜血的手覆盖,她依旧不谙世事的笑。
不……
眼前一阵眩晕,容聘姝瞪大眼睛,跌入宁朝衡怀里,在倒下的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什么,终归没能抵住倒下。
系统!
这事跟你没完!
这是什么味道?
鼻间满是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雨水冲刷泥土末味道,她嗓子里一阵干涩,差点没吐出来,令人作呕的味道。
等等,这是什么地方?
容聘姝睁开眼,雷声四起,她的面前是一间豪华的房子,夜色之中,突如其来的一道闪电照亮了大门里爬出来的一个血人。
她吓得连连倒退。
正当她惊慌失措的时候的时候,突然看到门上挂着的“宁府”二字,一瞬间,她反应过来。
她这是,进入了当年宁家灭门的时候?!
她这才发现,她的面前站着一个少年,黑暗将他全部笼罩,门上挂着的残破的灯笼折射的光照射在他的衣摆上。
暗黑色的衣服上锈这暗色的花纹,一道闪电,照射出那张脸,冷漠的脸庞上带着些许稚嫩,他如同一个运筹帷幄的掌权者。
熟悉的轮廓让容聘姝一瞬间反应过来,这人是诸葛瑾!
当年的第五个参与者,竟然是他?!
不,应该说,他就是那个指使者,用这种方式把这些举足轻重得孩子绑在一起,为他以后夺位奠定了基础。
容聘姝不敢想象,诸葛瑾的心计到底有多深,十几岁的年龄就可以将人算计成这样。
“衡儿,快走!”
“爹!不!”
突然,门口冲出一人,他浑身湿透,大雨冲刷着身上的血迹,悲愤的脸上满是仇恨,可他仅仅只回头看了一眼,便擦干净眼泪不要命的逃离这里。
容聘姝脚下一顿,那是……师兄……
诸葛瑾冷眼旁观的看着他离开,始终都没有动手,可从容聘姝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诸葛瑾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浓烈。
这些人看不到她,在这个故事里,她就是一个旁观者,只能眼睁睁看着宁家上下被这几个人赶尽杀绝。
她的手紧握成拳,狠狠看了一眼门口的诸葛瑾一眼,转身冲进去。
简直是人间炼狱,一路走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尸体倒了一地,一切都归位平静,雨声中还嘈杂着那几个人的笑声。
可是,她没有看到常兴……
眼前的景象一变,她来到一个房间,在这里,她看到了常兴说的那个孩子,宁朝衡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妹妹,她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被父母藏在衣柜里,此时此刻,正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
容聘姝伸手想要抱她,手却直接穿过孩子的身体,她没办法触碰任何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她开始祈祷,祈祷这个孩子不要被发现……
现实是残忍的,就在她这个想法产生的一瞬间, 常兴打开了这个柜子。
常兴微笑着抱起这个孩子,稚气未脱的孩子脸上逐渐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太辛苦了,我送你去找你爹娘,下辈子记得好好感谢我。”
已经发生得事情没有办法改变,容聘姝闭上眼睛,孩子的哭喊声仅仅在几秒钟便消失不见,她走的很快,几乎没受什么折磨。
一夜之间,原本热闹非凡的宁家,血流成河,容聘姝仿佛看到无数冤魂盘旋在空中。久久挥之不去。
诸葛瑾微笑着走向四位少年,他的声音还没有发育,此时容聘姝也听出了低沉,“你们是我朝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以后我们就以兄弟想称,如果我坐上那个位置,你们便是我朝的异姓王。”
果然是皇家出身的人,这收买人心的功夫从小便如此厉害。
容聘姝静静的跟着他们,她发现,常兴始终都走在最后一个,前面的四人在笑,他跟在身后,不经意间看到草丛便露出的一块衣角。
他看了前方没有察觉的四人,缓缓走过去,草丛边上是警惕的宁朝衡,他咬着牙,就像是垂死挣扎的小狼,下一秒就会冲上来和常兴同归于尽。
常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有出声,也没有动手。
他在宁朝衡的身上,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母亲早释,他过得艰难,还记得那晚,他也是这种眼神,扑上去打死了嫡母的贴身丫鬟,将军府再也没人看不起他。
是的,他动了恻隐之心。
“常兴,怎么了?”常兴的反常被诸葛瑾发现,他带领着那三个人朝他走过来,身后的人为诸葛瑾保驾护航,常兴的眼睛眯了眯,平淡的说:“没事,我不放心,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诸葛瑾冷漠的脸庞划过一抹讥讽的笑,“不可能会有漏网之鱼,你的胆量还是没有丝毫长进,成大事者,不应如此。”
“是啊,常兴,别想那么多,谁让这宁家人不识抬举,六皇子想将宁家收为己用那是他们家的恩典,他们竟不识抬举,死有余辜。”
常兴沉默着,没有多说什么。
一切都归位平静,宁朝衡年岁小,几个人还都穿着夜行衣,他的距离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能到人都走了以后,容聘姝看着宁朝衡冲回宁家。
他跪在庭院中,小小的身体被仇恨充斥着。
雨还在下,老天试图冲刷着满地的罪恶,可雨水混合着血水,剩下的只有无法磨灭的仇恨和冤屈。
容聘姝只觉得无力,仅仅是因为皇位的争夺,宁家上上下下丧命。而始作俑者除了常兴,其他人还稳坐朝堂。
那诸葛瑾还想登上皇位,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