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原皎便醒来了,她看了看身边睡的一脸笑意的邵琢,也笑了笑,给她掖了掖被角,便轻轻起来了。
原皎打开房门,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正在浇花的听沛见了,说道,“公主醒了?可是要洗漱一番?”
原皎点点头。
洗漱完毕,原皎便上了二楼,她正准备敲门,臧隐就打开门来,原皎正好和他对上面。
原皎看着他漆黑的眸子,仿佛一个漩涡,她轻轻笑了笑,说道,“早上好。”
“嗯。”臧隐如往常一样。
“要去吃早饭么?她们还未起来,我们去吃吧。”
“不吃。”臧隐回答了她便自顾走着。
“臧隐!”原皎喊道,臧隐停下了脚步,“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意思,但你若是因为我昨天的话处处躲避我,那我便处处在你面前缠着你,你说你终究会走,那我便缠到你走。”
原皎其实是想吓唬吓唬他,看看他什么反应,并没有这个意思,她一向不喜欢缠人,而且还是臧隐这种拒她之外的人,她只是有些不甘心,她想看看自己在臧隐心里究竟是怎样的,没想到,原皎将话说出来的下一秒,臧隐突然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
好过分,原皎腹诽道。
她心里虽然怨道臧隐,但还是有些高兴,不管什么事在他面前,他从来都很是淡漠,如果是别人说了她方才所说的话,他理都不理便会离开,但刚刚他竟然逃了……原皎突然笑了一下,昨夜经邵琢一点,她什么都想开了,如今她可要好好面对臧隐。
稍过了会儿,析拢和邵琢便起来了,原皎并不知道邵琢和覃卿之事,所以看邵琢满面春风的样子有些疑惑。
“要不是昨夜你和我睡在一起,我还以为你会了情郎。”原皎戳了戳她绯红的脸颊。
邵琢打了一下她,“别闹。”
析拢也凑过来,“你们两个在干嘛。”
“没事。”邵琢忙说道,“析拢,过段时日就要去围场秋猎,听说你箭术不错,到时捕猎可有信心得第一?”
“第一?我可不行,原墨比我厉害多了,而且臧隐箭术也不一般。”
“那你可以和原墨一起,你们俩肯定是狩猎最多的一组。”
“还有这等好玩的?”
“嗯。”
“秋猎时你去吗?”析拢问邵琢。
“我当然去了,这么热闹我怎么会不去?”
“只可惜……”析拢突然伤感起来,“秋猎结束后我也快要回去了。”
她这样一说,原皎和邵琢都沉默起来,原皎和析拢相处这么久,早已把她当成朋友,她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邵琢宽慰道,“没关系,以后一定还能见面,我们现在可要抓紧时间好好玩一玩。”
三人说罢便去了拢珍馆见了不少好玩有趣的物事,待玩的尽兴了,才回了熔月宫。
析拢突然想到镶翱那里还有珍藏的美酒,便差人拿了来,要和邵琢不醉不归,原皎看到酒就怕,忙说道,“我可是滴酒不沾,要喝你们两个喝。”
两人见原皎怕成这个样子,笑道,“肯定不会让你喝的,这里缺些下酒菜,不如你去御膳房拿一些。”
“为何去御膳房?厨房就有。”原皎起身去拿,析拢忙拦住她,“你宫里的菜我都吃腻了,你去御膳房拿一些过来。”
“喝个酒还挑三拣四,等着。”原皎虽然抱怨,但还是去拿了。
宋子正要陪原皎一起去,析拢忙拦住他,邵琢问道,“怎么了?你故意把她支开。”
析拢悄悄说道,“当然是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邵琢疑惑,析拢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邵琢听着听着面上浮现惊讶,不可思议的表情,她看了眼析拢,析拢十分严肃且坚定地点点头,邵琢只好叹了口气。
原皎一边走着一边思索接下来要如何和臧隐说话,臧隐如果老是躲着她的话,她可没办法把他找出来,原皎一心想着这些,没注意到前面有人,她结结实实撞了上去。
好疼啊,原皎捂着鼻子想着,她看向她撞上的那片胸膛,又继续往上看去,入眼一双含满笑意的眸子。
原皎怔了怔,忙行礼道,“五哥。”
“想什么事情这么专心,也不看路。”原里看了看她有点红彤彤的鼻子问道。
“没有,是我不小心。”
“看你去的方向,可是要去御膳房?”原里问道。
“嗯,析拢和邵琢喝酒,要我去拿些下酒菜。”
“喝酒?她们倒是闲情逸致的很。”
不知为何,原皎听他的语气有几分调笑的意思在里面。
“五哥,那我便去了。”原皎说罢准备离去。
“等下。”原里叫住她,“她们喝酒,你可也是要喝?”
原里问的莫明,原皎不知他是何意思,原里又继续说道,“喝酒伤身体,你少碰些。”
原皎觉得他关心自己关心的有些猝不及防,不过还是礼貌地回道,“谢谢五哥关心,我一向不喝酒。”
“那最好。”原里丢下一句便离开了。
原皎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这是怎么了?
原皎让御膳房的奴才做了几道菜带回了熔月宫,她一进来,便看到析拢和邵琢两人已醉倒,原皎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吩咐奴才将她们两个送回房去。
原皎看看从御膳房拿来的几道菜,菜式精美,扔了也可惜,仔细想了想,便提了食盒上了楼,她本来是想放在臧隐房里就离开,臧隐竟然在房里。
原皎呆呆地看着他,臧隐问道,“有何事?”
原皎想起早上他落荒而逃的情景,便撒谎说道,“我不是说了要缠着你嘛,所以给你做了饭菜。”
她将菜一一放在桌上,然后做了个请的动作,表示让他吃吃看。
“你做的?”臧隐看了一眼,语气里净是怀疑。
“咳……是我让御膳房的师傅做的。”原皎见他未有所动作,继续说道,“你今日怎么在房里?”
臧隐不答话,原皎觉得他有些奇怪,便走近了一些,突然闻到一丝血腥味,原皎看向臧隐,他一直侧着身子坐着,他的肩恰好隐在暗处,原皎仔细瞧了瞧,他肩上早已被血渍染了一大片。
原皎惊呼,“臧隐。”
臧隐拦住她要看伤势的动作,恰好此时宋子敲了敲门,说道,“公主,侯将军来此查访,说今日宫里闯进来一个刺客,要进来搜查一番,来向公主禀示。”
原皎看向臧隐,臧隐眼中波涛汹涌,似乎下一秒就能涌出翻天巨浪,原皎突然抱住他,“你信我,信我好不好。”
臧隐身体僵了一下,原皎不待他回答,便拉住他的手,定定地瞧着他,嘴里却对宋子说道,“你在我房内各处洒满酒,我稍后就过去。”
“是。”
听宋子下了楼,原皎便拉起臧隐,“我们在另一侧下楼,去我房里。”
原皎手很小,但她固执地拉着臧隐,另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他没有受伤的肩膀上,似是在搀扶他。
原皎将臧隐安顿在床上,臧隐似是受伤极重,一直都未说话。
原皎的床有些小,臧隐蜷着腿才躺了进去,原皎听门外悉悉索索的声音,忙拿起一壶酒,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她被呛地眼泪都流了出来,却依旧没有停下,大概觉得自己喝的够了,原皎拿起酒壶狠狠往地上一扔,然后将自己的衣衫褪下,忙躺在床上,盖上被子,放下帷帐。
侯将听见原皎房内的动静,准备上前推开门,宋子忙拦住道,“将军,今日公主与邵琢姑娘,析拢公主一起喝了酒,歇的早了些,将军进去怕是不便。”
侯将看了一眼宋子,一把推开他,将门打开,扑鼻而来的是浓烈的酒味儿,他进房内环顾了一圈,见帷帐下露出了一条藕白纤臂,绕他是一个粗人,脸也红了红,露出些许不自在。
他退了出去,侍卫禀报,已查过其他房间,确认是一起喝了酒,才带人退了出去。
原皎撑起身子,听得宫院内没有了动静,才稍微放宽了心,她正要看臧隐如何了,臧隐也正好看向她,原皎被子下只着了一层薄薄的里衫,感觉到和臧隐紧紧挨在一起,她脸不免红了些。
臧隐不自在地别过脸,将所有的被子盖在她身上,然后轻轻说道,“多谢了。”
原皎起身穿上衣服,要去查看他的伤势,却觉得头昏昏沉沉,看来是酒里劲上来了,原皎强撑着自己,走了两步脚步虚浮,终于坚持不住倒了下去,臧隐突然起身抱住她娇小的身子,然后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温柔地说道,“睡吧。”
他坐着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听到窗户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便睁开眼,说道,“可无碍了?”
“嗯。”来人回道,却并不看他,倒是直直地走向原皎,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我道你为何受了伤,原来是因为她。”
“侯平的武功不错。”臧隐倒是夸赞起白日里追查他的侯将。
“哦?那你怎么会中毒?”那人走到臧隐面前,察看着他的伤势说道,“前些日子你给她解毒,花了不少功夫,我原以为你将她的毒逼了出来,损耗了内力,没有修养好,所以才败在了侯平的手下,倒不成想,你将她的毒吸入了自己的体内,你可是为了她忘记你是谁了?”
那人语气里满是诘问,倒是没有半分埋怨,只是面上几分狠意,将这烛光都震颤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