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姑姑还未踏进熔月宫偏殿,就听到乱七八糟的喧哗嘈杂声,见殿门口的宫女看到她脸色慌了一下,便知道里面在做什么,宫女正准备通报,她手一挥,暗示她下去,便自行进去了。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眼前满室狼藉,芳姑姑的身子还是狠狠地抖了一下。
现下刚过午时不久,桌子上的瓜果点心还有佳肴美食还未收拾,甚至还闻到一丝酒味,嗅着酒味看去,三个女子要多嗨就有多嗨,一边碰着酒一边哈哈笑着,原皎插着腰仰头大笑,析拢和邵琢豪迈地拼着酒,还会划两下,原皎凑个头加油鼓劲,犹如三个酒鬼大汉。
芳姑姑面色沉沉,原皎三人玩的正嗨还未发现,析拢勾着邵琢的肩,“今天真是痛快!喝酒喝的痛快划拳也划的痛快,好久没有这么和人喝酒了,邵琢以后你可要常来找我玩,我酿酒给你喝!”
邵琢豪气地拍了一下析拢的肩,犹如一个大男人一样,“我就喜欢你这种爽朗女子,来!再喝!原皎给我们满上!”
原皎看她们玩的开心,自己也开心,虽然没有她们酒量好,不过还是会在一旁倒个酒,
“若是再喝酒,我可就不参与,喝个一两杯倒是没事,你们这种海量的我可避之不及,避之不及。”
析拢端着酒杯凑到原皎跟前,“酒这个东西,一向是消愁的,不过我可不喜欢消愁我喜欢作乐,而且一向只和投的来的人喝,所以,”析拢又凑到邵琢面前,邵琢心照不宣和她碰了一杯,“我只和你们在一起喝酒。”
说完搂着原皎和邵琢大笑起来,原皎也回搂着她,举起酒杯,
“敬我们的不打不相识!敬我们三人能相识!”
“干杯!”
三人异口同声。
芳姑姑看着眼前三人的诚挚又热烈的感情,心中五味杂陈,她轻轻咳了一下,原皎最先发现,大惊失色,忙把撸起的袖子放下来,酒杯也立马扔下,端端正正地站直身体。
析拢不识芳姑姑,跟个木头人似的看着她,原皎戳了下她的胳膊,析拢脑子没转过来还是一脸疑惑,邵琢倒是反应过来,立马扔了手中的酒杯,端端正正行个礼,和原皎对望一眼,一起抬腿朝析拢身上各踢了一脚,析拢吃痛地大叫一声,看两人神色也终于明白过来,也忙安分下来。
芳姑姑无奈的摇摇头,听沛和宋子随后进来,忙跪下请罪,
“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没有及时阻止公主,才弄得这般狼藉。”
原皎见听沛和宋子把责任往他们身上揽,有些不大乐意,说道,
“姑姑,是我的错,我非拉着析拢和邵琢喝酒,我失了皇家礼仪,姑姑罚我吧。”
“姑姑您也罚我吧,我明知宫里规矩还带着原皎和析拢犯错,我也失责。”邵琢说道。
析拢见两人都纷纷认错认罚,觉得自己不说点什么也太不仗义,“姑姑,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们两个既然都认错了,那我也有错,我也认错。”
三人颇有些义愤填膺的味道,芳姑姑面上难得地露出几分和蔼的神色,好似在看她们,又好似不在看她们,仿若透过她们三人在看另一副场景。
原皎轻轻喊了几声,“姑姑,姑姑。”
芳姑姑看向她,脸上表情还未收,
“起来吧,今日之事就当我没看到,你们也要留点心,若是被旁人看了去,非要到皇后那里告你们一状,到时你皇祖母也护不了你。”
“是,姑姑教训的是,原皎记下了。”原皎忙应声回答。
邵琢很有眼色地给芳姑姑递上一盏茶,析拢也意外有颜色地给芳姑姑擦汗,虽然芳姑姑并没有汗……
原皎见芳姑姑并没有追究她们的打算,便问道,“姑姑今日来是有什么事?”
芳姑姑喝了一口邵琢递的茶,“太后有段时日没吃到你做的点心了,命我给你说一声,明日去彰宁宫一趟。”
“可是我还在关禁闭啊……”原皎未经思索出口说道,邵琢窃喜地捅了一下她的胳膊,原皎恍然大悟,芳姑姑仿佛没看见两人的小动作,继续说道,
“太后说自析拢公主进宫便没有好好招待过公主,析拢公主在华国受了伤是我们华国疏忽,明日特请析拢公主过去用膳,望析拢公主能不记前……”
没等芳姑姑说完,析拢就忙说,“不记不记”,生怕芳姑姑下句话就能让她从天堂掉到地狱。
“九公主,明日你便同析拢公主一起来彰宁宫,不可怠慢。”
“是,芳姑姑。”原皎高兴地应承道。
“邵琢姑娘,听太医说,析拢公主的肩伤配上穴位按摩治疗的更好一些,恰好姑娘对穴位按摩略懂一二,姑娘心慈,可否留在宫里帮助治疗析拢公主,姑娘又同九公主这样好,姑娘懂分寸,有姑娘这样的人在九公主身旁,太后也可多省几分心。”
邵琢听芳姑姑这样说,面上又惊又喜,忙答应道,
“是,邵琢定不负太后的期望。”
芳姑姑又淡淡吩咐了几句,便要离开,原皎三人吃了蜜糖便纷纷送芳姑姑出宫,见芳姑姑走远了,然后毫不避讳地大叫起来,互相搂着高兴地跳着。
“我今晚可以不走了,可以住在你宫里了,耶!太棒了!”邵琢兴奋地搂着原皎的脖子跳着。
“我们两个明天也可以出去了,等于说皇祖母解除了我和析拢的禁闭,耶耶耶!皇祖母万岁!”原皎连呼三声耶。
“太棒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期待明天了。”析拢也兴奋地大叫。
“我让宋子准备一张大床,今晚我们一起睡。”
“好!”
三人挤在一张床上,热闹又温馨,原皎躺在中间,析拢邵琢两人各在两侧,女孩子总会说些秘密,三人窃窃私语,兴奋又激动。
“天啊真的么,七皇子是个断袖。”析拢惊讶道。
“嗯,所以皇上引以为耻,压根不让七皇子住在宫里。”邵琢解释道。
“断袖好啊。”原皎感叹道。
两人闻言侧目看她。
原皎摸着下巴,“谁说男的一定要和女的在一起,两个男的在一起也会有爱情的,而且这样的爱情肯定会更加坚贞的。”
“你这样想就错了。”邵琢幽幽开口。
原皎疑惑地看着她。
“他是被逼成断袖的,曾经他只是不近女色,皇上让我哥想想办法,我哥出了一个馊主意,让十个身材妖娆相貌绝美的歌姬和他处了一夜,第二天他就断了。”
“…………”
“父皇没责罚么?”
“罚了,罚我哥和二十个身材妖娆相貌绝美的歌姬处一夜。”
“…………”
“然后呢?”析拢凑过头。
“然后我哥就放话说终身不娶。”
“…………”
“你们华国的歌姬真是比我们边塞的舞女还热情似火,想当初我们边塞的第一舞姬为臧隐献舞,臧隐看都不看一眼,看来不如你们华国歌姬魅力大。”
“二十个能和一个相比么?再好女色如果同二十个女人饮酒作乐……那可真是招架不来。”邵琢想想都觉得后怕。
原皎倒是沉默了一秒,“你说谁给臧隐献舞?”
邵琢看了一眼原皎。
“阿弥月,我们边塞第一美女,她一向眼光高,偏偏喜欢臧隐那个闷葫芦,主动投怀送抱,还说非臧隐不嫁,这么多年一直没改变心意,你不知多少人羡煞他。”
“那臧隐呢?他没有对那位女子心动么?”原皎继续问道。
“好像有吧,我听说之前臧隐曾教过阿弥月骑马射箭,其实臧隐戴面具是因为两年前救父王时被刺客划了面,本来小小的伤疤不碍事的,但是匕首有毒,所以伤疤像是藤蔓一样在他额上盘旋,臧隐那样卓越的人有这样的伤疤也对他的面容无足轻重,但他怕吓着别人便戴了面具,阿弥月得知臧隐受伤之后依旧如以前一样执意嫁给他,臧隐却对她十分冷漠,甚至见都不见她。”
原皎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好像被什么东西捂着一般,闷闷的。
邵琢看她脸色不太好,见析拢又只顾把玩着手中的夜明珠,没注意到,便岔开话题,
“析拢,你大哥娶亲了么?”
“还未,父王一向不操心我们的婚事,父王说如若我们有喜欢的人了,便让我们自己去争取。”
“卓多阿木王真疼你们,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么。”邵琢问道。
析拢想到原墨,红了红脸,
“有,我喜欢的那个人很温柔,很体贴。”
“那他喜欢你么?”
“应该是喜欢的吧,要不然不会那样关心我。”
析拢害羞地捂住脸,邵琢戳了戳原皎,原皎看她这个样子不免笑出了声,“你也会害羞啊。”
“才没有,不和你们说了,我睡了。”析拢不理她们,头埋在被子里闷闷说道。
“嗯,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睡了,明早还要去见皇太后呢。”邵琢给原皎整理了下枕头,说道。
原皎对她笑笑,
“好,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