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景物倒退,原皎在这样坚实宽阔的背上愣愣出神,小时候每次生病不愿意喝药,奶奶为了让她喝药,会给她唱歌,会哄她,还会背着她,后来她去了孤儿院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哄她吃药,长大以后,她就想,她要找一个愿意给她唱歌愿意背她哄她的人,对她来说这是一种依靠,一种从小种在心里的依靠。
臧隐疾步如飞,原皎伏在他的肩头,突然想起这件事,她微微侧头看着臧隐,臧隐戴着一副面具,面具里面不知是怎样的一张脸,露出的一双眼眸却是震慑人心,臧隐似是察觉到到了她的目光,眼角的余光扫到她,原皎立马缩回头,乖乖地趴在他的背上。
到了熔月宫,臧隐把她轻放下,宋子见她一身狼狈样子,大惊失色,立马跑来查看,原皎瞅了瞅站在一旁的臧隐,轻声问道,
“要不要休息会儿再走。”
臧隐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宋子不敢接近他,见原皎对他十分客气,忙去泡了盏茶,臧隐透着徐徐的茶香缓缓坐下,原皎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析拢等人也来了,太医瞧了瞧原皎的伤势,上了药,告诉她只是扭伤了脚,多休息几日就可以了。
“喂,你怎么那么柔弱。”析拢觉得不可思议,这么生龙活虎的女人,摔一下就扭到脚了。
“我哪有你那么生猛。”原皎白了她一眼。
“你!哼,反正你也是我的手下败将!”
“是呦,我这个手下败将在你手下受了伤,你说被其他人知道了是我惨还是你惨。”原皎谈笑自若。
析拢脸色变了变,还未还嘴,就听见门口一声传报,
“镶翱王子到。”
析拢一脸哭相,原皎心里乐开了花,邵琢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克制点,沈云懿也冲她摇摇头,原皎这才克制住,见镶翱进门,赶紧切换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析拢看她表情变换这么快,恨不得上去咬她一口。
镶翱一进来,便看到原皎打着纱布的脚踝,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完了完了,这下完蛋了,析拢看他脸色,直觉不好。
“公主,家妹不懂事,还请公主不要同她计较,回去我会责罚她。”镶翱看着原皎说道。
原皎看了一眼析拢,析拢给她使眼色,仿佛在说,你敢添油加醋我饶不了你。
原皎挑眉,捏起手帕,擦了擦眼角,硬挤出两滴眼泪又呜咽了两下,析拢心里咯噔一声,
“本公主知自己不是析拢公主的对手,自那次一时冲动就再未惹过析拢公主,今日析拢公主竟使暗器对我,我一个弱女子,哪是公主的对手,只能奋力抵抗,没想到公主竟把我摔在了地上,公主怕是使了全部的力气对付我吧,我……我……”原皎说着适时地梨花带雨大哭了起来。
邵琢看的目瞪口呆,沈云懿也是无法言喻的表情,臧隐侧目看向她。
析拢扶额,就知道这女人不会有好心思。
镶翱见原皎大哭不已,手足无措,只得恨恨地拉过析拢,让析拢道歉。
析拢一脸不情愿,镶翱正准备发怒,沈云懿忙出来解围,
“镶翱王子,这事不怪析拢公主一人,阿皎也有错,两人年轻气盛,动起手来没有分寸,才误伤了阿皎。”
镶翱一见沈云懿,便想到那晚她仙姿维雅的身姿,微红了脸,也放轻了语气,
“析拢太过任性,不管对错,也该让她长个教训。”
析拢不满地撇撇嘴,“有人比我还任性,也该长个教训。”
镶翱本来很是生气,又想到什么,换做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既然你觉得自己没错,那你就留下来照顾原皎公主吧。”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我才不要!”又异口同声。
镶翱不顾她的反对,“是你误伤了原皎公主,那就由你来照顾,你要是不愿意,就关你禁足,原皎公主,若你不同意,我便向皇上请意,定会给你个交代。”
析拢垂头丧气,原皎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两人面面相觑。
沈云懿看原皎自吃了苦头,觉得有些好笑,“阿皎,析拢公主照顾你也是你的福气。”
原皎怏怏不乐,又好似想起什么,饶有兴致地重重点了点头,对着析拢一阵坏笑,析拢摸摸身上的鸡皮疙瘩,暗觉不好,忙道,
“要我照顾她可以,但我要臧隐保护我,以免受她欺负。”
镶翱觉得有个人看着她也不错,便对臧隐说道,“臧隐,你留下来看着她吧,以免她再闯祸。”
原皎的心突然悬了起来,目光炯炯看着臧隐,臧隐微微点了点头,悬着的心又突然放了下来,原皎自己都没察觉。
沈云懿见事情处理妥当,准备告退,镶翱忙跟着她一同出去了。
“沈小姐,留步。”镶翱喊住沈云懿。
“镶翱王子,有什么事情么?”
“我是来谢小姐为析拢的开脱之恩。”
沈云懿笑笑,“我也是为阿皎开脱,我们两人的妹妹都太调皮了。”
镶翱抓抓脑袋,“是啊,小姐是要出宫么?”
“嗯。”
“在下送小姐一程吧。”
“不用了,镶翱王子诸事缠身,不麻烦你了,我大哥就在前面等我。”沈云懿婉拒道。
“哦。”镶翱语气有些失望,又忙说,“小姐琴艺无绝,不知可有机会同小姐切磋一番。”
“云懿只懂皮毛,哪敢和王子切磋,王子莫要取笑我了。”
沈云懿这话一出,就表示不愿和镶翱有任何关系,镶翱心中止不住失落,沈云懿礼貌性地温婉一笑,转身便走了。
沈北译看着镶翱失落的背影,打趣道,“妹妹,你又多了个追求者。”
“大哥别开我的玩笑了。”沈云懿嗔怪道。
沈北译敛下眼中的浮光,招招手让宁落搀扶她上轿。
析拢参观了熔月宫,发现只有原皎的房间面朝阳,还有棵樱花树对着窗口,景色十分好,便打定主意住原皎的房间。
原皎当然不同意,析拢偏要住她房间,原皎赖皮说脚痛,别的房间住不惯,开始大哭起来,析拢受不了这么聒噪,只好败下阵来,让宋子收拾了隔壁房间让她住下,臧隐就住在了熔月宫二楼,刚好在原皎的房间上面。
析拢回住处打点衣物,此时只有邵琢两人,原皎问道,“你同沈云懿闹过矛盾么?怎么见她理也不理。”
邵琢顿时沉默,原皎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正要开口转移话题,邵琢就突然开口,
“小时候我同她关系很好的,后来她渐渐长大,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便再也没有和我有多接触,越来越有宫中女子那种……那种……。”
邵琢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形容,原皎立马抓住她的手,“我懂我懂。”她也觉得沈云懿不是一般的女人。
“不过这么多年,她对原墨的感情倒是让我越来越佩服。”邵琢长叹一声。
“嗯,的确,我也佩服她对二哥的感情。”原皎也扶着腮帮子感叹道,“对了,那沈北译是怎么回事?那时你为何阻拦我。”
“沈北译是小妾所生,妾所生之子是没有资格同皇室子女亲密接触。”
“啧,什么破规矩。”
“规矩就是这样,没有办法。”
“沈云懿跟她哥哥关系也挺好的。”
“嗯,沈北译虽是妾室所生,却比她大,听说沈云懿出生后母亲就难产而死,沈云懿是跟着皇后长大的,皇后很不待见沈北译,沈相也一心扑到沈云懿的婚事上,沈家人都不重视这个儿子,反倒是对沈云懿认真栽培,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到了沈家竟是重女轻男,你说怪不怪。”
“什么怪不怪的,怪就怪在你们华国的制度上,我看再这样下去,华国早晚……”
邵琢忙捂住原皎的嘴,一脸惶惶,“我的小祖宗,你可注意点,这话被谁听了去,可是杀头大罪。”
原皎眨眨眼表示点头,邵琢放开她,又说道,“你倒是同我哥有同一番见解。”
“邵彧?”
“嗯,我父母早年去世,都是我哥抚养我长大,哥哥常教导我人与人之间都是平等的,让我尊重任何人。”
“虽然我觉得你哥有时候很神经,不过你哥挺让我佩服,捍卫人权真不是一般古代人有这种思想的。”
“虽然听不懂,但我感觉你和我哥是一样的人,所以我才觉得你值得交朋友,你们这种想法如果真的实现,那天下就太平了。”
“兄控啊……”
“有时候我怀疑你到底哪来的?”
“你哥不是说了么,皎月娘娘派来的神女。”原皎一脸嘚瑟样。
“走开吧,神女会是你这个样子。”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活泼可爱美丽大方善良漂亮…………”
“够了够了……”
邵琢见天色已晚,便要离开,嘱咐原皎不要乱动好好养伤,原皎被她唠叨的烦了忙让宋子赶她走,想着邵琢的关心心里一阵暖意,这就是朋友吧,原皎捂着心口一脸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