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离担心小橙子说太多招来杀身之祸,偷摸着想趁小橙子落单的时候好好敲打敲打这小子,让他弄弄清楚到底谁才是亲姐!
他刚才问的问题,也太幼稚了,三岁的事谁还记得?
此刻,屋内,小橙子拉着南宫晚的胳膊,兴致勃勃地说:“姐,我刚才也问了那魔头同样的问题,三岁那年,杨大爹给我两块糖,一块我自己吃,一块给你,我嘴馋,全吃了,你当时摁着我把我一顿胖揍。我哭哭啼啼地推开你,结果把你推到石阶上,把左眼眉梢给磕伤了,流了一脸血,把我吓得丢了魂,高烧发了好几天,又是吃药又是招魂的,才终于好了。这事儿我俩记一辈子,他居然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姐,你为了救我居然连千瓷坊那种地方都去了,我太感动了,往后要是有需要,我一定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对了,姐……”小橙子两眼冒着光,“你能不能跟我讲讲千瓷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它和传说中的样子是不是一样?我听他们说,千瓷坊的扶风台可是个鬼门关,过得去就能求得一尊瓷器,心想事成。要是过不去,就会把小命交代在那儿。”
南宫晚听了,不屑道:“连扶风台都过不去的人,千瓷坊才不屑于取他们的性命。”
南宫晚眸光一转,问起小橙子:“我走之后,太子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小橙子的眼里充满了茫然,“我病着呢,跟块木头似的在床上躺着,而不能听,嘴不能说,怎么可能知道太子爷的事?”
“我看得出来,尽管新欢长得堪比仙人下凡,姐姐你的心还是更偏向太子爷。”
“太子爷姐夫也真是的,一失踪就是大半年。我病倒之前,你就为他失踪的事操碎了心,没想到半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消息。依我看,他不是失踪了,是故意躲起来不见你,什么情投意合、知音良友,都是屁话,最终还是敌不过门当户对。”
南宫晚打断他:“他是真的失踪了。”
小橙子叹息一声,“戏文里说,但愿不入帝王家,朝廷里的事勾心斗角,太可怕了。姐,站在弟弟的角度,我倒希望你拥有新生活。”
小橙子打算从今往后再也不在姐姐面前提那太子爷。
可是!
他不提的话,南宫晚还怎么打探线索?
南宫晚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暗暗叹了一口气,豁出去一般,两眼深情地看着小橙子,幽怨地说:“可我对他是认真的。”
小橙子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没有消化下去这句话,“这……我知道。你们以前好的时候,我都看在眼里。只是……你现在不是都有新人了嘛,还一次来俩……”
南宫晚道:“我跟他们的关系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很清楚我的心里只有太子。小橙子,你不喜欢他吗?”
“我……喜不喜欢他倒也不重要,只要姐你开心就好。”小橙子总觉得“姐姐”说话非常别扭,让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南宫晚问:“你心里是怎么看待他的?”
他想引导苏小丞说关于太子的事,他想,以苏小丞一开口就说个没完的性格,一定能收获不少。
但是!
失算了。
“姐,我好像听到前厅有人在喊,是不是有生意上门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
苏小丞撂下一句,拔腿就跑了。
南宫晚怎么也没想明白他跑什么。
苏小丞一去前厅就傻眼了,居然有二十多人围着他家的小瓷铺。全都是来买瓷器的,小工们忙前忙后地张罗,把一尊尊瓷器小心翼翼地抬前抬后。
“生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红火了?”
苏小丞家的小瓷铺在祖上也是辉煌热闹过的,后来苏小丞的父母去世,苏小丞姐弟俩烧不出像样的瓷器,生意也就衰下来,只能靠着卖些普通瓷瓦勉强过日子。
他看见一批十二尊贵气鲜亮的红瓷,盘鸟缠花,光亮晶莹,被小工们小心地搬运上了马车,换回一大把银钱。
还有那晶莹如玉雕花戏水的白瓷,引起买家惊叹,卖完了不说,还有好几个人预定了下一批。
苏小丞有种做梦的不真实感,这还是他们小瓷铺吗?
仔细打量前厅前院,被翻修过,重新装饰过,大气华美,热闹有派头。
他转身就往后院跑,想去问问姐到底什么情况,莫不是为了给他治病把铺子卖了。爹娘临走前千叮万嘱,就算穷得要饭也不能把这点儿祖业卖了。一转身,就被“南宫晚”给揪着耳朵拖走了。
“小橙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分不清谁是你姐谁是坏人?被皮相迷惑,看不穿真相!”
苏小丞不想陪他演戏,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想干嘛?”
苏小离道:“想救你!”
苏小丞推开她,“别瞎闹了,我去找我姐,她要把祖业卖了,我爹娘要是泉下有知,非气活过来不可。”
“我没卖!”苏小离道,“不仅没卖,半年来,我把生意打理得红红火火,就是为了赚钱给你治病。半年来,钱没少花,病却不见好,最终还是去了千瓷坊偷了一盏油灯救了你。”
苏小丞指着小工抬走的一尊红瓷,“这也是你烧的?”
“对啊,他们定得太多,没有时间精雕细画,所以稍微粗糙了些。”苏小离回答。
苏小丞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拦住一尊红瓷,仔细欣赏。
“这还叫粗糙?”
苏小离气得脸发红,“苏小丞!我拼了命地救你,你却这么不争气。”
说着就抡拳揍人。
苏小丞一路逃,最终逃进了一个偏院,从窗户跳进了偏房。
偏房有些破旧,但收拾得还算干净。
他分明记得,当年和姐姐相依为命的时候,姐姐是那种不拘小节的女子,根本不喜欢打扫房间,自己的居所都乱得一团糟,更别说偏房了。
床上传来一声闷哼,他才注意到这里还安顿着一个美男子。
他走过去,一屁股坐到嘎吱作响的旧椅子上,感慨:“还是这儿清净。”
结果,下一刻,躺床上的男人就睁开了双眼,转头像看敌人一样看着苏小丞,吓得他浑身一哆嗦。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跑吧。
苏小丞万万没想到,在自己家还能这么不痛快。
门哐当一声关上,司迎风一般地从床上出现在了苏小丞的面前。
苏小丞一步都还没来得及走出去,就被司迎给按回了椅子,乖乖坐着。
他快言快语,“其实你和我姐的事……我是一点儿不反对的,祝你们三幸福。”
司迎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觉得你姐和那个南宫大人有问题,像藏着什么秘密。”
苏小丞小声嘟囔:“争风吃醋的事找我也没用啊。”
司迎道:“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俩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