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丞嘀咕一句:“你该不会也想跟我说,他们交换了身体吧?”
“交换什么?你在说什么?”司迎满腹迟疑,待反应一阵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苏小丞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司迎,“你看上去就像满脑子阴谋算计的主,怎么会相信这么荒唐的话?交换身体这种事,连说书人都不敢瞎说。”
司迎却说:“在千瓷坊,乾坤可颠倒,山水可藏掌心间,魂体交换这种事又有什么不可能?”
他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南宫晚一路慌张,也不杀他,而那个叫苏小离的小娘子冷峻得让人敬畏。
“这么说来,那南宫晚是奈何不了我了。”司迎琢磨着,眼里渐起杀意。
苏小丞按住他,“你想干什么?”
司迎道:“趁此机会杀了南宫晚,我就解脱了。”
“不行!你杀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是害我姐。我绝对不允许你伤害我姐。”苏小丞字字有力。
司迎眉眼一动,劝道:“你说得对,这种滑稽之事怎么可能是真的?那人骗你说什么魂体交换,说什么他才是你姐姐,是为了骗你,心机很深啊,你不要上当。我跟南宫那厮有仇,这事跟你们无关,别多想。”
苏小丞拽住他,不让他走,“现在你告诉我是假的了?你猜我信不信!”
司迎垂目看了一眼苏小丞死按着的手,恨自己刚才嘴快,转而说道:“小橙子,其实我是太子的护卫,你没有见过我,但我却在暗中保护过你和你姐姐。”
他在苏小丞半信半疑的目光中深情忠义地说:“你不相信我,还能不相信太子吗?”
苏小丞迟疑着问:“那他人呢?失踪半年音讯全无,嫌弃我们苏家门楣不够就明说,我们也不愿攀附,别躲着藏着,让人生气!”
司迎:“朝堂诡谲,风云莫测,他失踪已有半年多,朝堂上下,江湖内外全无消息。我们怀疑,他的失踪是千瓷坊在作祟,所以,你一定要警惕千瓷坊的所有人。”
“现在,我才是你们可以依赖和相信的人。”司迎语重心长。
苏小丞的脑子里全是问号,“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你伤害我姐。还有,你说你是李哥的部下,怎么证明?”
司迎对太子李隐早就研究透了,回答起来并不难。
“当初太子送给你的玉玲珑,那是邻国太子输给他的,价值连城。当时还是我暗中派人送来,悄悄放于你枕头边。”
苏小丞迟疑着点头。
“你有次被王老虎欺负,被人笑话,是太子派我们几个教训了王老虎,还让他背着刺条来你面前请罪。”
“有次太子来你家凑合一晚,跟你睡,你还尿床……”
不等司迎说完,苏小丞就上手捂住了他的嘴,“行行行,我信,我信了。”
“他到底被什么人给害了?”苏小丞不想在自己的糗事上逗留,赶紧抛出新的问题来转移话题。
司迎道:“刚才我不是说了吗,跟千瓷坊有关。”
“不对。”苏小丞道,“要真是千瓷坊的人掳走太子的,他们还敢跟到这里来?”
司迎看着苏小丞那满脸疑惑的样子,知道随便忽悠两句他是不会信的,只好说道:“那就有可能跟天宫楼有关。”
又是天宫楼。
“那是什么鬼地方?他们掳走太子做什么?”苏小丞问。
司迎道:“灵土化为灵瓷,塑造出一座悬浮于云端之上的天宫神殿,是为千瓷坊。有能人异士效仿于它,于浮海之上造下一座楼宇,试图将千瓷坊取而代之,因此命名为天宫楼。”
苏小丞听得眼睛直眨巴,“不对啊,传闻里,要取灵瓷,必过扶风台,若能经过,便可求得灵瓷,心想事成。若是不能,便是清醒着去,疯疯癫癫地回,从此一败涂地。”
司迎:“那是千瓷坊的规矩,天宫楼不同。天宫楼没有扶风台,只要给出足够丰厚的报酬就能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
苏小丞:“你之前说我半年前突然病倒与天宫楼有关,为何?”
司迎:“天宫楼若要救一个人就要牺牲另一个人,你应该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所以才莫名病倒。如今,你姐求得灵瓷,破了诡计,所以才病好如初。”
苏小丞半信半疑:“你既然知道李哥被天宫楼的人害了,就带人去啊。”
司迎编起了借口:“天宫楼复杂诡异,要找到它并不容易,想要进入更是难比登天。”
苏小丞甩甩头,恨铁不成钢,“你好歹也是太子部下,怎么这么没用。当真一点头绪也没有了?”
这话挑起了司迎的胜负欲,“头绪当然有,不能打草惊蛇。这样,你帮我找一个人,见到他后,把这样东西呈递给他,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说话间,司迎递上玉石扳指。 他耐着性子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苏小丞替他做事,联系上他的人。
见苏小丞不愿意接,司迎又道:“你不是在帮我,是在帮太子。救命之恩,太子定会感激不尽,到时候太子登基,你就是国舅,风光无限啊。”
苏小丞两眼放光,“到时候全天下的瓷商都得来我们家买瓷器!”
司迎急了,“都当国舅了还烧什么瓷啊?那日子还不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苏小丞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接过了墨蓝细雕的玉石扳指。
“你骑快马去京师郊外的云山寺,把玉石扳指给方丈,方丈会让你暂且住上三日,三日后会有人与你见面,到时候你将他带来见我便可。”司迎说道。
苏小丞嫌麻烦,“怎么这么多事,直接告诉我你要见的那个人是谁,直接找他不就行了吗?”
司迎差点儿喷出一口血,“避免打草惊蛇,懂吗?”
苏小丞靠在椅背上,“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被动吗?就是因为做事不够利索不够狠。你是太子的人,怕什么?想找谁就直接找,找到了就杀到天什么楼去,一锅端,完事!”
“说吧,你要找谁。”苏小丞直截了当地问,“你一个大男人,说话爽快点儿行不行?算了算了,你不说我也懒得问,反正我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只想跟我姐过安静潇洒的小日子。”
司迎没想到自己被这个毛头小子给拿住了,缓缓说出一句:“刑部尚书周仪。”
苏小丞从椅子上跳起,“行,看到太子爷姐夫对我好得没话说的份上,我帮这个忙。”
话锋一转,“但是,我要在家保护我姐,我一步也不会离开家门。”
“你……”司迎气得白头发都要转黑了。
苏小丞道:“我会让我的发小二陶子去,他这人机灵着,我们镇的百事通,天底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不成。”
“那就算了,当你什么也没说,我也什么没答应。”
“那你……必须让他守口如瓶。”
“没问题。”
小橙子一个翻身从窗户口跳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司迎感受到一股寒气,猜到南宫晚在偷听墙根,不禁冷声嘲讽。
“没想到堂堂千瓷坊的南宫大人也会做出偷听墙根的不雅之事,不过也对,南宫大人能屈能伸,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他在讽刺南宫晚不过只是个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
南宫晚推门而入,虽一身轻盈纱裙,身段柔美,却藏不住一身肃杀之气。
“刑部尚书周仪原来是你的人,这倒是让人意外。”南宫晚站定在一丈开外,明明比司迎矮了一个头,却有种高不可攀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