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媳妇不说这话就算了,这话一出,郑娘子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本都跟着米面转弯的身子重新转了回来,“锅灶!要是有锅灶就好了!罗大嫂,我正想找你们当家的问一问,是不是真心请我们家卢郑来杏花村教学?”
“自然真心。”村长媳妇拍胸口保证道。
“那为啥没把吃住的地方给我们准备好一点!那灶上空着俩大窟窿,怎么做饭!我不过是到东屋问一句,你瞧瞧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哎哟,有些人就是看我们孤儿寡母的,欺负我眼睛不好,简直丧尽天良哦!”
郑娘子唱念做打的功力那是十分深厚,若非村长媳妇几人亲眼所见她是如何对待田樱娘的绝对会信她的说法。但有田樱娘声情并茂的“表演”,郑娘子的控诉众人心里是一点都不信。不过,东边厢房大敞大开的灶房棚子里的确干净得有些过分,连个水缸都没有,灶台上还真是黑黝黝两个洞口。
村长媳妇愣神之际,杨三婶已经深呼吸了两口气,坚决站在了田樱娘姐弟这边,“这个倒是怪不到樱娘和岚州身上。罗大嫂也知道田秀才和秀才娘子只顾着帮学生筹笔墨钱、赶考钱什么的,结果什么都没给两个孩子留下。这次樱娘摔坏了脑袋不是由罗村长作保欠着黄大夫三两银子人参钱么,反正郑娘子和童生老爷要住到田家得腾屋子出来,昨儿我干脆让阿轩和他爹把这西屋里的东西和灶房里还值当两个银钱的东西都卖了,就这都还差一两多银子呢。只可惜啊,田秀才资助了别人那么多,临到头来别人不但不记旧情,反而要把人逼到绝路啊!”
杨三婶越说越生气,只差没指名道姓骂郑娘子母子俩忘恩负义了。不过她好歹还记得姐弟俩今后还要和卢郑母子俩共处一个院子,而且田岚州想要继续念书也得靠着卢郑。所以虽然气愤也留了一线,只是想让郑娘子和到现在都没还露面的卢童生知道田樱娘姐弟俩并非孤苦无依而已。
“谁要把人逼到绝路了!你别血口喷人。”郑娘子昨儿刚知道原来自己儿子的名声一点都不能坏,如今杨三婶一说她就敏感地扫了一圈院内几个妇人表情,生怕谁将今天这事“扭曲事实”传了出去。
“罗大嫂,你不是村长媳妇吗?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杏花村的人欺负我们母子两个外人!罢了罢了,我这就去让阿郑一起回桃花村去。”话是这么说,郑娘子脚步却是一点都没挪。
村长媳妇和另外三个妇人都是有求于郑娘子的,见状连忙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劝了起来。村长媳妇更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杨三婶一眼,“杨三家的,过几日可就到了服春役的日子了。”
大丰朝开国近百年,一年四季都会抽调壮年男丁服役,做的也就是附近修桥铺路挖沟之类的杂活,每次也就五日左右。别看活儿简单时间也短,关键安排活儿的是每个村的村长,最脏最累的活儿总得有人去做。这个威胁在哪个村子都百试不爽。
杨三婶倒是不怕地想反驳,深知服役中猫腻的田樱娘却不想杨三婶因为自家的事情开罪村长一家地头蛇。况且她现在也没打算和杏花村的人对上,她想先下手对付的一直都只有卢郑母子两个。
“罗大娘,杨三婶,你们都别说了!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