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伤处的疼痛,以及在脑中碎碎念的系统电子音,都无一不在提醒她一个现实——
她穿书了,穿进自己熬夜看完的一本大女主成长爽文,成了那个贯穿一千七百多章的女配、也就是衬托阮拂玉的对照组。
何为对照组呢?
同样是阮府嫡千金,分享同等的宠爱,却一个跋扈嚣张,一个端方知礼;在经历落难之后,也是一个自暴自弃,一个迎难而上;
就连在各自为谋的婚事上,也一个恩爱渐浓,一个相互嫌弃......
对比的明明白白。
想到书中原主满身脓疮、与狗抢食、疯疯癫癫、生不如死的结局,阮南舒不由打了个寒颤。
“我能选择回去吗?”她问。
“可以,”系统电子音回得十分爽快,“但介于宿主在原本位面的身体已经猝死,系统将为您对接快速投胎通道,是否立即执行?”
“猝死?”阮南舒猛地翻身坐起,“我怎么就猝死了?”
“一千七百章、三百六十万字,您就着酒三天不眠不休地看完了,这搁谁不猝死?”
第一回颓废地熬夜酗酒、就着了道的阮南舒,只能含泪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绑定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她问。
“系统可为您将主线人物——阮拂玉、赵良锦、江琊的好感度转换为生命值,为宿主提供生存的时间。其余配角的好感值则转化为积分,可于系统商城兑换商品。”
“介于宿主初来乍到,系统将额外赠送您一千好感值,抵扣生命力后,宿主还有三天可活。”
“三天?!”阮南舒惊讶,“一千好感值,只能兑换三天?”
“也不是。本来一千好感值是能兑换一百天的,但由于宿主在外界的初始好感过低,这一千也就只抵扣了阮拂玉和江琊的五百负值好感度。这三天,是系统额外赠送的穿书福利。”
阮南舒想想昨晚自己仗着是梦,说出那些作死的话,只觉眼前一黑,“你怎么也不早点出来?!”
“宿主放心,在您来之前,院里那几位对您的好感就已经跌到底线了,所以那番话说不说,都不影响。”
阮南舒:……
长这么大,她总算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活着好难。
“小姐,赵公子来了,您要见吗?”外头三声轻叩,是晚浓的声音。
阮南舒心知这事儿是躲不过去了,遂起身稍作打理,出了屋子。
因被禁足,汀兰苑就只开了个小门,还有晚淇看守着。
阮南舒也不在意,只朝着那白衣公子扬了扬下巴,“什么事儿,说吧。”
赵良锦看看两人,有些不自在,更端了几分那谦谦公子的范儿。
“我对你,向来都是父母之命不得不从,所以就算你负我在先,我也不会寒心计较。但你终究是对不起拂玉,也害了你自己,更害了阮家……”
原想心平气和跟他说话,奈何他一开腔,就把阮南舒恶心了个够呛。
债多不愁,她也不怕这跌到底的好感值会影响小命,当下抬手打断。
“下药设计一事,我先给你赔个不是。”说罢行了个礼。
赵良锦哪见过做小伏低的她?直接愣住。
谁料不过刚一起身,对面人的神情就变了。
“我记得我俩的婚事,应当是打娘胎里就定好的吧?”阮南舒问。
赵良锦点头,不明就里。
“既是打娘胎就定好的,那自你出生,便是我的人。可我记得你看上我二妹妹、将祖传的琉璃佩给她,已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阮南舒嗤笑一声,半点情面不留,“我俩倒是谈不上谁负谁,但若论错,肯定是你错在先。借着我的势,受着阮家的供养帮扶,跟我的亲妹妹不清不楚,你在这儿跟我装什么无辜清高。”
到底是皮薄的读书人,一番话下来,赵良锦已是满脸羞恼,执扇的手微微颤抖。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阮南舒翻他一个白眼,懒得废话,“晚淇,送客。”
“不必相送!赵某自己认得路!”
说罢拂袖离开,背影匆匆,略带仓皇。
在看原书时,阮南舒就瞧不上这个戏份不多的官配男主。
他的磊落从来浮于表面,实则冠冕堂皇,城府颇深。虽是一对白莲花,但阮拂玉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倒是比他讲理不少。
“好好一姑娘不搞事业,看上这么个货色,可惜了。”阮南舒摇摇头,嘟囔一句。
谁知话音刚落,便对上一双凉薄的丹凤眼。
竟是叫人捉了个正着。
“二妹妹,早上好啊。”阮南舒尴尬又不失客套地打了个招呼,“晚点上我这儿来吃火锅啊,我亲自做。”
这难得的热情,显然叫柳拂玉微微一愣。
她身边的映夏倒是叫嚣起来。
“烈日炎炎的,这劳什子火锅听着就热,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她边说边想,竟还真的琢磨出来一个可能。
“奴婢知道了!过半月就是七夕节,你定是想让我家小姐上火,长火疖子,你便能压她一头了!”
阮南舒:.......
她额角突突直跳,望向映夏的神情一言难尽。
“识字吗?”她突然问。
映夏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挺起胸脯,“我家小姐乃南城有名的才女,身为她的侍从,奴婢当然识字了!”
“既然识字,我倒有个营生想介绍给你。长盛书坊正在招话本先生,你去试试,说不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
映夏有些怀疑,“你有这么好心?”
她糊里糊涂,阮拂玉却能听懂,阮南舒这是在说她脑洞大、爱编故事。
于是轻咳一声,给映夏使了个眼色让她退后,才看向阮南舒。
“长姐若想借我解除禁足,便不用费这个心了,毕竟祖母向来偏疼你,我在她那儿说不上话。”
言罢,带着映夏离开。
阮南舒摸了摸鼻子,心知二人关系非一日可破,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刚准备回去,便听人嘲笑开口。
“人家跟咱们不同,那可是正儿八经、有爹娘傍身的千金小姐。她除了大厨房的吃食,那都是在明月楼这种客似云来的大酒楼用膳,怎么可能看的上长姐的手艺?长姐这不是自降身价去讨人嫌吗?”
阮南舒循声望去,就见粉裙少女旁边一个基础信息的面板——
阮府方姨娘的女儿阮琴,平素最爱阴阳怪气到处挑拨,是个讨人厌的碎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