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南舒并不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她之所以这么说,必定是有迹可循。
是以系统不解发问,她也能解释地头头是道。
“原书中写过,江琊夫妻二人在成亲之前,便因裴梦琴的死大吵一架、险些动手。而在成亲之后他们屡次争吵,也几乎都会提及裴梦琴。若他不是白月光,那为何书中的江琊,会对其念念不忘?”
一番话说来,自诩最了解书中人物的系统,也陷入了自我怀疑。
阮南舒却没有半点辨赢了的高兴,回去稍稍洗漱就蒙头大睡。
好在她一向心大,睡饱之后,不好的情绪便与疲累一同被扫空,对待裴梦琴,倒也能高高兴兴刷好感。
“你这花是哪儿来的?”
中午吃过饭,阮南舒一眼便瞧上了她架子上摆的花盆。
只见翠绿的叶片郁郁葱葱,其间挂满了白色如米粒一般的花蕾,三两开花的,正散着淡淡清香,闻之只觉轻松安宁。
正是她在镇上花市都没瞧见过的茉莉。
裴梦琴却不知她心中惊喜,只瞧她似乎喜欢,便道:“是从一位相熟的花农手中买来的,不算名贵,你若喜欢就拿去。”
两人昨日聊的很是投缘,今日也亲近不少。
是以裴梦琴送了,阮南舒便没推辞。
只是在抱起花盆时才忍不住问:“既然给我了,应当是随我处置吧。”
“那是自然。不过这花除了香一些也没什么特别的,你要拿去做什么?”
“你跟我来。”
阮南舒一手抱着花盆,一手拉着裴梦琴,往小厨房里去。
刚过饭点,汀兰苑的厨娘都回去歇了,此时小厨房中安安静静。
阮南舒打开窗,日光洒进,细尘在光华之间上下翻飞,如成片的萤火。
那双柔荑沐浴在光下,为冷白的肌肤添上暖色,一举一动间,只叫人觉得一室静谧,岁月安好。
裴梦琴一时失神。
恍惚间她想,自己十数年所求的平静,大抵就如这般模样。
“琴姐姐,替我将这茉莉花用盐水泡上,洗洗干净。”阮南舒不知她心中五味杂陈,将盆中开得正好的茉莉摘下来,递给她。
裴梦琴倒也不心疼,笑问道:“你又要做什么好吃的?”
“不是吃的,是喝的。”阮南舒泡了壶茶,问道:“琴姐姐,我能用些荔枝吗?”
裴梦琴不明所以,“荔枝是侯爷送来给你的,你要用便用,问我作甚?”
阮南舒笑而不语,也不戳破。
等茉莉花洗干净,荔枝剥好了,旁边的茶水也出了汤。
只见阮南舒将荔枝与茉莉一同放进干净的木盆,取擀面杖捶打出汁,再浇上茶水。
恰好晚浓此时带了冰来,阮南舒又将之敲成小块,分了六个小碗。
茶汤清透如冽泉,荔枝白嫩如暖玉,花梗青涩如翡翠,冰块晶莹如琉璃,一碗藏珍纳宝,美不胜收。
饶是裴梦琴在长风楼见惯了各地特色,也没有比这一碗更惊艳的吃食。
“一碗送去荣秀苑,一碗送去惠兰苑,”阮南舒吩咐。
晚浓应下,也知剩下两碗是给她和晚淇的,当下心中期待,步伐都快了许多。
“琴姐姐尝尝,这荔枝饮味道如何。”阮南舒道。
裴梦琴早便迫不及待,闻言赶紧端起小碗,浅尝一口。
茶香微涩,中和了荔枝的腻,而佐以茉莉花,更成就了一种清爽的香甜。
裴梦琴再也端不住那优雅做派,喝了一大口,只觉凉气直冲脑门,甜到心里,冷到肺腑。
“清香怡人,凉爽畅快,当真是解馋解暑之上品。你这脑子当真和旁人不一样,怎会有这么多新奇的点子?!”
面对她的赞不绝口,再想想自己曾经身处的大数据时代,阮南舒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拾人牙慧罢了。”
荔枝难得,阮南舒除了自己过过嘴瘾,也没法拿去赚取大量赚取积分,是以送去惠兰院的那碗,她是抱着刷好感的想法。
然而直到晚浓回来半个时辰,阮南舒也没收到系统的播报,当下有些困惑。
“四妹妹可有什么话要带给我?”她问晚浓。
“四小姐只转达了谢意,送了些吃食作为回礼,再有就是让小姐别麻烦了。”
阮南舒眉梢微挑。
虽知原书女主不会被一碗荔枝饮收买,但一点反应也没有,未免让从穿越以来“从无败绩”的阮南舒有些受挫,那不值钱的胜负欲一下就被激了起来。
“她送来的吃食呢?拿来我看看。”她道。
晚浓于是将点心盒子拿了过来。
原以为该是什么米糕蜜饯之类的,可当阮南舒打开来,见到的却是一罐肉干,以及一小瓶油。
“这里头装的是什么?”阮南舒打开瓶子闻了闻。
热辣刺激的味道直冲鼻腔,险些让她掉下眼泪,连忙捂住鼻子呛咳起来。
裴梦琴一下便认出来,“这是茱萸油,和你做菜时用的辣椒油差不多,只是没你那个香。”
经由这么一解释,阮南舒便明白过来。
荔枝饮之所以反响平平,最大的原因或许在于口味偏差,毕竟要一个咸辣党去欣赏甜食,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但对于一个厨子而言,最大的胜算,便是知晓对方的口味。
阮南舒迅速拟定一份菜单,打算找个由头,再请阮拂玉吃上一顿.
哪料理由还没想好,荣秀苑便派人过来,说是阮老夫人有事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