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钱进慢慢伸了个懒腰，吩咐杨灵儿帮自己穿戴。
“是，少爷。”
说完，她将棉袍和大氅从箱子里拿出来。
看着她的身影，钱进仿佛意犹未尽。
这几日里过得，是颠龙倒凤，好不快活。
杨灵儿的从小就是练家子，身子骨极为柔软，对钱进可谓是百依百顺。
要不是有任务再身，钱进恨不得找个山庄，好好当一把纸醉金迷的瘾。
另一边，是杨金水总是在他耳边念叨个不停，说要先调查一下卫贵妃当年镯子流失的案子。
所以他们并没有急着去扬州城，而是先来了大槐树村。
“灵儿。”
钱进扶着她，下了马车。
“你觉得还好么？”
杨灵儿站在村口，看着已经被洪水毁掉的村子，百感交集。
一个月前，自己跟父亲还有乡亲们逃出来的时候，心里充满了为未来的绝望。
土地跟宅子才是每个人的根，没有了根的人，在外飘零，又能熬得过多少日子呢？
而现在，自己衣锦还乡，却再也见不到半个亲人。
“多谢少爷！”
杨灵儿忽然跪下，向钱进深深磕了一个头。
“若是没有少爷，恐怕我们村里几百口乡亲，从此就没了活路。”
“起来起来。”
“你带我们去你家宅子看看吧。”
“是！”
一行人来到了杨家老宅前。
只见残垣断壁，一片狼藉，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这里，隐藏着杨家的一个秘密。
要不是突发洪水，恐怕再也难见天日。
“挖！”
杨金水一声令下，镖师们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铁锹，热火朝天干了起来。
不多时，只见一片青色砖石漏了出来，上门带着一个拉环。
几个人一起动手，扯开拉环。
下面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这是？”
杨灵儿愣在原地，不知所以。
钱进饶有兴趣的看着里面，不知道到底隐藏着什么。
“取鸟笼过来。”
杨金水吩咐一声，命人将一只带着金丝雀的鸟笼，先用绳索送到了洞里。
过了一会，鸟儿仍旧传来清脆的叫声，说明里面空气正常。
杨金水命人守住洞口，亲自下去探查。
“少爷，里面没有危险，您可以来了。”
一旁的杨灵儿有心也想跟着，毕竟她也好奇杨家老宅里到底藏了什么，但还是被钱进以安全为由劝了回去。
钱进手举火把，一步一步走进密室。
密室面积不算小，约莫十丈方圆。
架子上摆着戏袍、乐器、奏本、唱词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些东西还算正常。
可另外架子上，摆着明晃晃的刀枪剑戟，长短兵刃，都是十足的真家伙。
若是被衙役们看见了，恐怕马上就要以私藏兵器为名，将杨家一家全都给拘到县衙里去。
最为恐怖的是，密室正中，居然摆着一方棺材！
棺材乃沉香所造，异常名贵。
上面用楷体和小篆刻着几个字
大唐荣昭卫德妃
“这就是卫贵妃的棺材？”
“正是！”杨金水说道。
“二十八年前，卫贵妃墓被盗案，震惊大唐。”
“盗墓者留下姓名，名叫盗拓，是个曾经横行一时的大盗。”
“据杨铁头招供，这个盗拓，全名叫杨盗拓，乃是他的二叔。”
“杨盗拓早先借着戏班身份掩盖，犯下不少大案。”
“由于他劫富济贫，帮助了不少贫苦百姓，在江湖里地位很高，到处都有人为他通风报信。”
“就连解忧司都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可自从洗劫贵妃墓之后，盗拓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今天，终于找到了！”
难怪杨金水总是心心念念，原来可是个老逃犯了。
“二十八年了，说不定人都死的没影了。”
钱进拍了拍棺木。
“安排人手，把卫贵妃的棺材送回好好安葬，也算了了你一件陈年心事。”
杨金水面色凝重，拱手施礼。
“陛下，老奴还要向您禀报。”
“说。”
“据太医局记载，卫贵妃乃是生产竭力，流血过多而死。”
“死前产下一女，也就是后来的琥国公主钱珍珠。”
“钱公主于十年前，远嫁西北和亲，成了铁勒王扎兰丁·沙赫的王后，随夫姓，改名塔娜·沙赫。”
“扎兰丁去年因旧疾复发暴毙，他们的长子霍尔刚刚登基。”
“因年岁幼小，现在王后塔娜监国，执掌铁勒九姓诸部一切政事。”
原来还有这么回事！
钱进点点头，怪不得杨金水如此上心。
铁勒九部是大唐西北的重要对手之一，东西横贯在帕梅儿高原至乌盖祁草原的广袤土地上。
“可据解忧司所记载，卫贵妃死时候，七窍流血，嘴唇乌紫，疑似中毒身亡。”
哦？
钱进一挑眉毛，觉得事情不简单。
“但主持后宫事宜的贾皇后，也就是当今太后，却命人赶忙掩埋了卫贵妃的尸首。”
“由于墓穴修建草率，这才给了大盗杨盗拓可趁之机。”
“那你的意思是……”
“老奴斗胆，想要开棺验尸，请陛下亲眼见证。”
虽然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鬼神，
当着自己的面，验看尸体。
钱进还是有些瘆得慌。
“陛下，此事关乎两国社稷安危。”
“若卫贵妃之死，另有隐情。”
“还请陛下，慎重思之。”
“你的意思，是贾太后有嫌疑？”
“老奴不敢。”
“恳请陛下亲自验看尸体。”
钱进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
“开！”
“是！”
杨金水从袖子里摸出一根铁撬棍，找准了钉下的铁钉和楔子。
嘎吱，嘎吱。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棺材板就被杨金水撬了开来。
一名年轻女子，正静静躺在红色的棺木里，仿佛跟睡着了一样。
我去。
从棺材被揭开的一瞬间，钱进吓得差点没将手里的火把扔出去，险些点燃棺木。
“千年沉香木，果然名不虚传。”
杨金水丝毫不惧，拿起火折子仔细看去。
女子的面容、身躯已经完全脱水，干瘪了下去，只剩了一张皮。
她双手放在胸口，嘴里衔着一颗暗绿色的夜明珠。
“果然。”
杨金水面色阴沉下来。
尸体的各处骨头关节，有明显乌黑的痕迹。
分明是中了砒霜之类的毒药而死。
嘶……
钱进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假如，真的是太后贾南充当年杀死了卫贵妃。
铁勒王后塔娜，也就是之前的琥国公主钱珍珠。
还不要找大唐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