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沈老太那天没要着钱起,就天天带着儿媳妇组团来哭穷。
她不仅做饭伺候着,连给娘炖的骨头汤,熬的莲子羹都进了她们肚里。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给病人做的孕妇餐也要抢。
她正要发飙,就听见娘亲爽朗的笑声。
那一瞬沈小棠犹豫了,她家住在村子的最边缘,就一户邻居,旁人要来串个门得翻个小山头,没人愿意往后山来。
这几日,她跟妯娌说说村里的八卦,逗逗学步蹒跚的小侄儿,跟婆婆斗斗嘴,也没那么多闲工夫挂念爹爹了。
晚上也会絮叨些白天的趣事,人瞧着也精神多了。
这些是她做不到的,她琢磨着,反正要来白吃白喝,倒不如给她们找点活干。
“奶奶——大伯娘——你们等等我?”
沈老太看着从山坡上跑下来的沈小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要不是这丫头片子从中作梗,那钱早就到手了。
“干啥呀?你娘可没借钱给我。”
“嘿嘿,都是一家人,总钱不钱的多见外,奶,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沈老太听她小嘴吧嘚吧嘚得许了老多好处,眼睛都睁大了。
“丫头,你这话可当真了?”
“当真,我不仅让梨花桃花那俩丫头活蹦乱跳的,还保证你们一家子也红光满面的。”
沈老太很是动心啊,别说治病不治病的事,单省下这一月口粮就是大几两银子呢,可这丫头跟个铁公鸡似的,护食得很,会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你为这点啥呀?”
“我娘怀孕了,是个男孩六个月了,你们在能给她解解闷,省得她一天琢磨我爹的事儿。”
大伯娘嗔怪道:“啥?咋六个月了都没透出点信来?”
“我娘怕她活不久孩子保不住,说出来也是让大家难过。”
沈老太踉跄了两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苍天有眼呢,没让我儿绝后,苍天有眼啊。”
隔天,奶奶就带着大伯娘和五个小的来家里了,一岁零五个月的沈家宝拉着小两个月的沈家齐一步一挪地扑到床边上,抬头看向晴娘。
“婶娘,棠棠。”
沈家齐有样学样的唤道:“棠棠。”
晴娘被两个小糯米团子给萌到了,摸着他们的小脑袋,激动的跟她讲。
“棠儿你听,家宝还记着你呢。”
沈小棠嗤之以鼻,她才不信这两小豆丁见她一面能记住,前世她那儿子天天见,叫“棠棠”的时候也不是叫她,纯粹是馋的要糖吃。
“娘,他俩是问你要糖吃呢。”
晴娘恍然大悟,掐着他俩的小脸:“哎呀,亲死个人,婶娘这就给你俩拿糖吃。”
她下床开柜子拿糖,揭了被子,身量也显出来了,瞧那肚子一点不小。
“听说你肚里的娃儿六个月了?”大伯娘不可置信地打量着她:“前几天来,你盖着被子看不出来,如今一瞧还真是有些月份了。瞧你瘦的只剩下个肚子了,以前多胖乎的一媳妇儿呀。”
晴娘笑了笑,拿了一纸包麻糖出来,几个孩子见了糖兴冲冲地往前凑,吓得沈老太太一把将她们搂住。
“你二婶子怀着小弟弟呢,不行推,站一边等着。”
“别急,别急,每个人都有。”晴娘挨个给孩子发完,又递给沈老太和大伯娘一人一块。
沈老太连忙推辞:“我就不吃了,一把年纪了,不爱吃这些。”
大伯娘也不好意思收,这麻糖可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孩子吃就罢了,她们大人就算了。
“我也不吃,留给棠丫头吧。”
晴娘将糖硬塞给她们,自己也吃了一块。
“做娘的一辈子总紧着孩子,有时候也该给自己尝尝甜头,不然这苦日子可咋熬啊。”
婆媳二人瞧了瞧没再推辞,将糖吃下,甜丝丝的滋味属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