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万宝楼出来,一身素净男儿装扮的褚宁这才径直往嘉平王府去了。
才刚到王府后门,里头便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大小姐好兴致,如今还有心思逛万宝楼。”
闻言,褚宁笑了笑,兀自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倚在假山边上凹造型的杨斐。
她扯了扯嘴角上前:“杨副使今日想问什么?”
杨斐睥了她一眼,瞧见她的装扮微微有些愣神:“我听说了一些趣事,不知大小姐可有兴趣?”
褚宁不曾做声,但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隐约便有了猜测。
“我听说,大小姐其实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起身走到她身侧,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带着几分探究,杨斐笑道,“死而复生,如此天下奇闻,大小姐不该解释解释吗?”
褚宁努了努嘴,点了点头:“唔,确实闻所未闻。杨副使是从哪儿听来不靠谱的消息?”
杨斐不语,一双眼如隼般盯着她,似要从她脸上看出蛛丝马迹。
可她神态自若,丝毫没有惊慌,倒是充满了疑惑和忿懑:“庸医害人!只因他误诊,我差点儿真的被活埋了。还好我醒得早,不然真要一命呜呼了。”
杨斐自是不信,望着她一双清明的杏眼,缓缓道:“我还听说,鄢大人眼下正配合巡天司一道查嘉平王尸身被劫一案,我这儿有些线索,大小姐若是方便,可否帮我引荐引荐,也好助令尊早日破案。”
褚宁眯了眯眼,反问道:“杨副使只是有线索吗?我怎么听说,那日劫走嘉平王尸身的就是几个装扮奇特的南疆人呢?该不会是杨副使贼喊捉贼,好混淆视听吧。”
杨斐眉目森冷,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他倒是小看她了,看着是个人畜无害、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实则心思沉得很。
沉吟半晌,杨斐骤然开口道:“那你想知道什么?”
褚宁也看着他:“嘉平王尸体是不是在南疆?”
闻言,杨斐突然失笑道:“你这么关心嘉平王,难不成你对他有意思?”
“是呀。大褚的英雄,多少女子都中意的嘉平王,我对他有意思有什么可奇怪的。”
杨斐自是不信她这番浑话,却还是应承了一句,幽幽开口:“嘉平王尸身被劫一事确实与南疆有关系,南疆之人素来坦荡,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倒是比起你们这些虚伪的中原人要好得多。”
褚宁不解其意,又听他继续道:“可怜你们尊崇的大褚战神、骁勇无比的嘉平王,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只是颗被利用的棋子。啧啧,真是可怜!”
“你说什么?”
“怎么,你心疼?”突然凑近,杨斐几乎抵上她的鼻尖,视线落在她因惊愕而显得神情紧张的脸上,吐字如兰,“还是说,其实你就是他?”
杨斐目光定然,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眼底似乎很是笃定。
褚宁怔忪一瞬,继而笑道:“杨副使是不是糊涂了?嘉平王乃三军统帅、正儿八经的七王世子,你说我是不是他?”
“世子”二字,她咬得极重。
世人皆知她褚宁是七王世子、皇帝亲封的嘉平王,怎能是女儿身?
闻言,杨斐拉开与她的距离,扬眉,视线从她眉眼上扫过,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鄢大小姐所言甚是,大抵是杨某糊涂了。”
但至于她究竟是鄢琳,亦或是褚宁,杨斐心中已然有个大概。
世人或许不知,但褚宁的尸体还在南疆部落的丹药室躺着呢,是男是女他岂能不知?诚然,得知威名远扬的嘉平王实则是女儿身,不止是他,将军也很意外。为防止走漏消息,不该留的人都带着这个秘密下了黄泉。眼下,知晓褚宁真实身份的,除了将军与他,便只有褚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