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宝楼日夜门庭若市,进进出出的皆为女客,褚宁左右看了一眼,径直朝柜台后打着算盘的掌事走去。
跟前多了道人影,掌事的抬头,却又很快低下头去,继续忙自己的。
他态度敷衍,褚宁也不介意,轻声笑道:“在下想向掌事的讨教一句话,不知掌事可听说过俯饮一杯酒,叩首两心悠?”
算盘声骤停。
掌事的抬起头认认真真打量了她一阵,见她面容稚嫩,忽而笑道:“小姐记错了,后面那句应是仰聆金玉章。”
“哦,那便是我记错了吧。”褚宁笑了笑,“可否借一步说话?”
掌事的朝外张望一眼,从柜台后绕了出来,将她往后堂引:“小姐这边请。”
待行至一处房间门口,掌事的才停了下来,朝她揖手道:“小姐请进。”
进了房间,管事的神情凛然,态度恭敬道:“小的姓周,小姐唤我周管事即可。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褚……”褚字只说了一半,她突然反应过来,改口道,“鄢琳。”
周管事略微一想,讶异道:“不知鄢小姐过来,需要在下做些什么?”
“置办些行头,至于银钱……”褚宁摸出那枚金笺,抬眉道,“不知这东西能值多少?”
乍一见金笺,周管事还当自己是眼花了。迟疑了一会儿,才从她手中接过来,翻至背面看了一眼,讶异道:“容在下斗胆问一句,这枚金笺小姐是从哪儿得来的?”
他在万宝楼待了大半辈子,自然知道这东西代表着什么——金笺一物,自万宝楼成立至今仅有十枚;其中五枚在东家及少东家手中,还有两枚存于万宝楼库房,剩下的三枚,听说掌握在几个神秘人手里——至于神秘人是谁,恐怕也只有东家和大小姐知道了。
听他这话,褚宁大概也猜到这小小的金笺来头却不小,意外之余,还是老实回道:“家母一直珍藏着,我也是近日才偶然找到的。”
周管事了然,遂不再多问,复将金笺还给她,爽快道:“鄢小姐既有金笺在手,外库房的东西当可随意挑选。”
随意挑选?
褚宁微微一怔,将金笺收好。她原本只想借着小白的名头来购置些东西,银钱不够便用这金笺来抵,却想不到最值钱的竟是金笺。
当然,她也不是那等贪心之人,做不出洗劫人家库房的事儿,便随意挑了几身衣裳,其他一概不要。
见她从库房出来时只换了身行头,周管事颇有些意外:“鄢小姐不再多看看?”
褚宁笑道:“不必了,今日劳烦周管事了。”
想了想,她又道:“我今日还有事,能不能劳烦管事晚两日将这几身衣服送去成国公府?”
“这是自然。”
仔细打量了一阵眼前的小姑娘,周管事心中尚有些疑惑。这小姑娘持有金笺,按理说应该有档案在,但是他却对此毫无印象,万宝楼在册名单里更是没有成国公府的人……如此,这事还得尽快禀告东家。
心里这样想着,见褚宁要走,周管事还是恭恭敬敬将她送至门口,直到不见了人影,这才转身钻入店内,匆匆往后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