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啜茶，一直没正眼看过苏婧，虽然在她眼里嫡女庶女尊卑有别，可苏婧这么无礼，柳氏听了自然是不想给她好脸色看的。

见柳氏独自喝茶，苏婧突然心慌，怕自己是说错了话，小脸一下子就白了，那污渍却又更刺目了些。她努力让自己平静，深吸一口气向柳氏屈身:“当然也常来祖母这里，伺候您。”

苏婧说话如此慎重，昭柔挑眉，看这样子婧姐儿此前没少受到为难。

沉默了会，柳氏这才抬眸对苏婧说:“你能这样想自然是好的，只不过我这个老婆子受不起你伺候，免得回去姨娘心疼。”她哪里看不出来苏婧的心思？

苏婧扬着笑容的脸一抽，柳氏又毫不留情地冷声道:“做事之前最好先瞧瞧自己是什么样子，总不能让外人笑话我们苏家连这点教养都没有。”

苏婧心下一惊，柳氏这是什么意思，故意在刁难自己吗？这扫地擦桌难免会弄脏，而且她还从来没干过这等粗活，早已经是腰酸背痛，双腿发软，这又是祖母的命令，她不敢喊累。

昭柔看她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委屈，苏婧生得水灵清秀，这会儿一看还真有点楚楚可怜的模样。昭柔笑着同柳氏说:“祖母教训的是，三妹这一身衣服都弄脏了，先带她去换身干净的，再来陪您。”

柳氏满意的点点头，还是柔姐儿懂事，说话也得体，转向昭柔时声音也不自觉地亲和了点:“就听柔姐儿的。”

姐妹二人去了引嫣阁，柳氏的话让苏婧自觉难堪，一路低头，就连遇到四伯母，都是低头匆匆走过，活像是做了错事见不得人的样子。

等她从房里出来，昭柔轻轻安慰道:“婧姐儿也莫要多想，祖母虽然严厉了些，但也全是为你好。”想到她确实过得不易，无论怎么说都是自己亲妹妹，昭柔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心疼的。

苏婧笑笑，“长姐说的是，妹妹记住了。”却心道:好一副虚伪的皮囊，祖母若真是这么想的，那还用得着你替我解围吗？

面上还是挂着笑容，一口一个姐姐叫的亲热。

苏昭柔浅浅一笑，苏婧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还是知道的，这口是心非的样子还真是如同前世一般，只希望日后婧姐儿能放下仇恨，不要再重蹈覆辙。

忙完祖母的事情，昭柔又去陪母亲乔氏说话，能看到母亲安然无恙，她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想好好陪着母亲。

乔氏一有空就有在屋里做女红的习惯。曾经她的绣艺也有过名传四方，但有了苏昭柔之后，大抵也是因为忙，搁到现在多少都有些荒废了。

有丫头进来禀报大小姐来了，她立刻命人备好棉杌子，才请人进来。冬月的天总归是有些冷的，乔氏又吩咐丫头准备香球给昭柔暖手。

苏昭柔笑着贴近乔氏，母亲膝下无子，日后自己嫁了人，她该怎么办……

昭柔看到小几上的绣绷，突然来了兴致，她握着乔氏的手，“要不然女儿陪您做女红解解闷？”

乔氏有些惊讶，但还是笑道:“自然是好的，柔姐儿可莫要伤着手指。”随即吩咐丫头准备绣绷和针线，母女二人就这样绣了一下午。

虽然没说什么话，可那却是曾经苏昭柔最渴望拥有的，就这样待在一起也会觉得幸福无比。

这会儿乔氏突然想起素双的事情，“柔姐儿，那丫头的事情湫叶已经去打听过了。”她叹了气继续道:“只是知晓此事的人极少，目前也只知道是领了相应的罚，在明华院当值，那些丫头婆子说她并无大碍，柔姐儿也不用太担心。”

昭柔垂下了头，连母亲的名义都打听不到……难道是被封了口？她带着疑惑和梓璃刚回到居楹院，恬雪笑着过来行礼，“小姐，净思居有丫头来传话，说是老爷回来了。”

她轻轻嗯下，“梓璃这一天跟着我也累了，就先去休息会，三爷那儿我自己去就行。”

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