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出祠堂也不是不可,不过为了显示丞相府家法有度,处事公允,还是要做些样子给外人看的。”
老夫人端起茶盏,掀开茶盖。
“柳氏,将你手中的中馈全都交出来吧。”
柳氏一愣,只听老夫人继续道。
“等把对牌和账册都交给我,就去祠堂将如乐接出来,春日宴眼看没几日了,还要好好准备准备。”
说完,老夫人低头饮茶。
白挽苏嘴角扬起玩味的笑。
老夫人这招真是妙啊,拿走了柳氏手上的中馈大权,等于掐住了她的命脉,以后她要是还想做什么,就没这么容易了。
柳氏愣了好半晌,终于反应过来,急急上前几步。
“老夫人啊……您对媳妇要是有什么不满,您打也好,骂也罢,可千万别这么对媳妇啊!”
说着,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滚了下来。
白挽苏看着好戏,心中不免感叹,这二夫人进府前难道是戏子?说哭就哭,都不带喘的!
柳氏用帕子拭着泪,哭得一抽一抽,肩膀不停抖动,看上去真是惹人怜爱。
“媳妇这么多年为丞相府主持中馈,做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哪怕有些事做的不对,也是难免。”
柳氏悄悄抬眼瞧着老夫人的脸色。
“要是就这么被撤了掌家权,府里的下人会怎么看我?外人怎么说我?您说,我哪里还有什么体面?”
老夫人无动于终,像尊佛一样稳如泰山,小口嘬茶,仿佛怎么也喝不完似的。
见只是哭没有成效,柳氏把心一横,两腿一软,往地上扑去。
“我怎么这么命苦?都说高门大户尽享荣华,可我嫁进来后哪一天不是起早贪黑地操持家务?一家老小什么事都要我操心!到头来还被嫌弃!我真是没法活了!”
柳氏坐在地上,双手不停上下拍打着,手里的帕子差点就让她舞出花儿来。
“呜呜呜……这么多年,我容易吗?现在女儿还在遭罪,我也丢了脸面,我们娘儿俩怎么就这么苦啊!”
白挽苏有些脑仁儿疼,这个柳氏,跟当街撒泼打滚的卖菜大妈有什么区别?
斜眼看向温靳,只见他七上八下,满脸为难的样子,白挽苏有些纳闷儿。
他到底是看上柳氏哪里了呢?这个爹,眼光真是独到。
温靳像只油锅上的蚂蚁,想上前拉起柳氏,又觉得有失体统,哪有人当着母亲和女儿的面跟自己的媳妇拉拉扯扯的?
又架不住柳氏一声比一声高的嚎叫,终是忍不住,对老夫人道。
“母亲,不如……”
咚一声,老夫人将茶盏重重放在几上,一脸嫌恶。
“够了!柳氏!瞧瞧你自己像什么样子!哪里还是个丞相府当家主母?连那泼皮无赖都不如!”
老夫人怒极。
“我看,掌家权早该让你交出来!都是你丈夫纵容的,才会让你现在是这副德行!”
柳氏被老夫人的斥责声吓了一跳,哭闹声顿了一下,忽然又爆发出更尖利的哭喊。
“没法儿活了!没法儿活了!”
她双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仰头大声哭道,显然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温靳见外面的丫鬟婆子探头探脑地看进来,顿时老脸一红,走上前一脚就蹬在了柳氏的肩上。
“你这个泼妇!还不快起来!”
温靳虽是个男子,可常年只知读圣贤书的人哪里有多大的力气。
柳氏被她一蹬,身子晃了晃,倒没什么大碍,只是吓了一跳,然后就愣住了。
她瞪大眼睛看向温靳,不敢置信地问道,颤着声音问道。
“你竟然……踢我?”
下一瞬,柳氏忽然从地上爬起来,趁着众人不注意,大声叫着,“我不如死了算了!”
低头朝柱子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