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沉沉默一瞬,看着搭在自己腕上那只纤纤素手,终是叹了一句,“不想让你再为我担心。”
探过脉搏,确定师兄的身子已无大碍,白挽苏站起身抿着唇道,“师兄,万寮门只剩你我二人,你不担心自己,自然就由我来担心你。”
陆星沉看向她,以往,白挽苏在面对他时,总会顾虑他坐在轮椅上,不是蹲下与他平视,就是往他怀里钻,可现在,两人之间一高一低,一个微微抬头,一个皱眉盯着,他忽然觉得心疼又无奈。
这丫头好像生气了。
“下次若还这样,我就再不管你,吐血也好,晕厥也好,都别来寻我,反正,你把我当外人,因为只有对外人,才会因怕麻烦如此疏离客气。”
说罢,白挽苏转身离去,陆星沉看向她的背影,好半晌才叹了口气,勾起唇角,眼中充满宠溺,喃喃道,“真生气了。”
十一见主子嘴角的笑容,暗暗松了口气,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哪知陆星沉忽然又冷冷地说道,“下去领罚。”
暗影里,十一身形一滞,心下哀嚎,面上却不动声色,自退去领罚不提。
白挽苏走得极快,阿暮在身后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阁主,公子只是心疼你。”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生我自己的气,到现在,我都没能找到治愈师兄旧疾的法子!”
白挽苏的声音稍稍高了些,阿暮见她懊恼,想着公子的病,心下嗟叹,公子不想让阁主担心,阁主又何尝不知,只是关心则乱罢了,便不再作声,从怀里拿出帕子,递给白挽苏。
接过帕子,白挽苏顺了顺气,收拾了心情,微笑着回到凉亭,齐亲王妃拉着她坐下,赞叹她配置的香料果然有效,这才没多一会儿,头痛的症状果然减轻了不少,便问起香料的事,白挽苏自然大方地又写了几个香料方子,送给齐亲王妃。
二人闲聊了半晌,白挽苏见天色不早,起身告辞,齐亲王妃也没留客,吩咐下人准备了马车送她回丞相府。
出了亲王府,白挽苏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什么都没说,可阿暮能觉察出阁主依然情绪不佳,也不多话,安安静静地陪在她左右,马车内一时静默无声。
马车驶入城东大街,正赶上午后热闹时分,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忽然,车门外响起车夫慌张的叫喊声,“快让开!”
同一时间,白挽苏蓦然睁开双眼,坐直了身体,阿暮离车门近些,迅速闪到门边,撩开车帘。
只见车头前方,不知哪里来的姑娘,正傻愣愣地站在大路中央,盯着冲向她的马车,一动不动,显然是被吓呆了。
车夫被打发出来送客,急着回府和狐朋狗友吃酒,车赶得急,半路忽然冲出来一个人,自然是来不及停下,只好本能地拉紧缰绳,口中连声呼着吁。
可王府的马儿平日里喂养的极好,情急之下,怎么可能凭他一人之力就驾驭得住?
笔直地就朝着那姑娘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