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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神浮沉录 正文 第二章 脱逃

听着屋外从六天前就南下的风声以及积雪压在屋顶上的轻响。

孙昇躺在草垛上,看着天花板,翻来倒去怎么也睡不着,他难以入眠的原因并非是小虫子带给他的瘙痒,也不是由于天气的寒冷,过去几年中再寒冷的天气也不能阻止孙昇劳苦了一天所带来的睡意。

而今天,他虽然十分疲惫,心中却一点倦意也没有,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兴奋与焦虑。

雪下到第三天的时候,他和猪群又见过了几次面来讨论逃亡的计划,最终选定侯府的大人物们启程赴京后的第四天,也就是把明天定为奔向自由的日子。

明天他被安排的活计是把羊群迁到内城里去,根据经验,到时候应该只是象征意义上安排几个看守。

“再怎么谋划都不可能万无一失,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要我能顺利到达城北的河边……”

嘴巴里反复默念着类似的话,一半是为了让自己激动的心平静下来,另一半只是单纯的祈祷。

就像是配合孙昇的祈祷似的,草垛的另一边冷不丁传来了细小的叫嚷声。

“咩~”

孙昇早习惯了这个叫声,睡在羊圈里的人当然对羊叫再熟悉不过了。

他平时的任务就三个,卸货、放羊、埋尸体,五年来,几乎每一天做的事都离不开这三件中的一件。

虽然五年在人生中占的比重并没有十年那么大,但这三样事物不管好坏,在无形中已经嵌进了自己的生命里,一想到明天就有可能会消失,孙昇是既期待又不敢相信。

室外的北风漫无目的地呼啸着,孙昇搓着手,畅想着未来,心中却莫名地一暖。

侯府给驯养的牲畜无一例外地搭了有天花板和围墙的窝,孙昇也因此间接受益了,虽然住在这窝里该冷的还是会冷,但冻死的机率可是大大下降了。

说起来,能住进羊圈已经算是不错的待遇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算是单人套间,不把羊算室友的话,最低级的奴隶可是搭个简陋的窝棚就随便往里一塞的。

窝棚既不能防雨也不能挡风,孙昇埋的尸体里除了逃跑被处死的奴隶其余的大多是因恶劣的生存条件而得病的人。

孙昇最后终于被睡意所裹挟,进入了梦乡,嘴中依然念叨着:“困在这里的话永远也回不了家,为了寻找回家的方法,我必须离开这里……”

只有断断续续的“咩”不断回应着孙昇的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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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羊先赶出来,麻利点!不然吃家伙!”

监工冲孙昇恶狠狠地舞了舞手中的鞭子,孙昇唯唯诺诺地映衬着,然后拿着细长的木条有条不紊地把羊赶了出来,趁着监工不注意把一个竹筒偷偷夹在衣服里。

孙昇自从两年前被处罚过后就再也没有不安分过,可以算得上是模范奴隶,不然怎么能有资格睡有四面封顶的羊圈呢,监工今天又看孙昇这么配合,心里也松懈了起来。

只有一个盯人的,也没有其他人跟来的样子,走大运了!孙昇暗地里一个劲地窃喜,对着监工是满脸堆笑,任凭怎么打骂也是尽全力奉承,没有表露一丝歹意。

“走咯!”

孙昇高喊一声,用木条鼓捣着熙熙攘攘的羊群向内城进发。

穿过外城稀疏的集市,以及被各种“叮叮哐哐”的声音充斥的铁匠作坊,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异样。

孙昇装作一副把注意力都防备有羊掉队的样子,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同时对于逃亡的成功愈加觉得指日可待了一样,因为他一路走来,城外居然还没有看到一队巡逻的士兵。

孙昇努力忍住狂躁的笑意。

自从穿越到这里,我倒了五年的霉运,今天真的时来运转了吗?

为了谎骗监工,他一直盯着羊群,直到他赶着羊群走过一堵瑰丽的围墙时,眼睛不住地望了两眼,仿佛想凭一瞬间的努力让视线透过层层累叠的青瓦,再看一看那个曾经和自己的人生路有过交集的女孩,那个曾经也是奴隶的女孩。

孙昇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围墙后,惊恐地把目光收回眼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瞄了一眼监工,索性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这个奇怪举动。

道个别?想必也是不可能的了,孙昇看着愈来愈近的小巷,把心里某个疯狂的想法丢进了角落里。

逃跑的战机,已经近在咫尺,贪得无厌只会是一无所得,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吐了口气让自己放松一下。

外城与内城之间的楼阁都像棋盘那样左右分明,大气方正,唯有即将迈入的小巷才是罕见的异端,一路上一直宽阔的视野逐渐狭窄了起来,整座城只有这里的房屋不那么有章法,扒手只要一摸随便往一个拐角逃窜,七歪八扭之后,任你是泥鳅也得缠在这迷宫里边,所以被本地人称之为舍金巷。

差不多走到了舍金巷的腹地,总是笑脸盈盈的孙昇突然大喊:“有小偷!”

孙昇毫无预兆的大喊大叫直接惊得监工一愣,下一刻,一团灰蒙蒙的东西就直接扑进了双眼,监工条件反射性地揉了揉眼睛,随后就鬼吼鬼叫了起来。

“哼,被生石灰眯了眼,是万万不能揉的。”

孙昇把竹筒与木条一丢,朝着早已算计好的方向逃去,却不曾想一小队骑着马的卫士出现在了他心里记着的必经之路上。

而马上的卫兵一眼就通过孙昇的衣着看穿了他的奴隶身份,又看了看一旁正捂着眼睛痛不欲生的监工,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贱奴要逃!”

话音刚落,一支箭矢擦过孙昇的耳畔,孙昇心里一慌跌坐在地,两股颤颤,像一尊土偶,当场吓得一动不动。

眼见骑兵策马就要围上来,只听一声声清亮的“咩~咩~”声,数不胜数的白色身影在本就不怎么宽阔的小巷里弥漫了开来,阻挡在了孙昇与骑兵们之间,有几名马术精湛的士兵想要越过羊群,马儿却怎么也跳不起来,低头一看,许多只羊居然咬住了马腿!

孙昇的耳朵依稀听见了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正是这个声音把呆若木鸡的他打回了清醒的世界。

“咩~~快逃!你不是要回家吗?”

孙昇什么都没想,直接迈开双脚溜出阡陌重重的小巷,奔向了广阔的天地。

骑兵的领队望着逃走的孙昇咒骂道,

“混账!那贱奴跑了都!你们随我冲!”

他可是十分清楚领主的脾气,哪怕逃的奴隶不值几个钱,侯爷也会震怒的,在侯爷眼中奴隶逃跑,形同冒犯自己的权威,领地内的芸芸众生都不能忤逆他。

无论他在不在领地内,他也不会容许自己的规矩被打破。

哪个区的奴隶跑了,按惯例侯爷就会让负责该地的士兵就会按律贬为奴隶。

领队抽刀砍死了咬住马腿的几只羊,抖擞了一番缰绳后跃出了羊群,其余士兵纷纷效仿遂得以策马奔出舍金巷。

循着孙昇逃走的方向终于在城外发现了他,可怪异的是,饶是他们再怎么用力地抽打马匹,却也无法追上他,只能勉强地追逐着少年的背影。

狂奔中的少年像只燕子一样轻轻地擦过洁白的雪原,将一切的一切甩到脑后。

他从未感觉自己的身体有这么轻盈过,

此前的五年中,他也从没如此奔跑过,一枚骰子正在他怀里隐隐放光,蛰伏了五载的孙昇凭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世界开始了驰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