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要阻止,只需找人盯着他,防着落河就是。早年大伯母还长派人跟着,妄图大伯改邪归正。后来两人因这事吵过多回,连祖母都拿大伯没法子,大伯母也就撂手。
可惜她没有人手。
前世流浪那两年,梁鸢知道拿钱办事的道理,也知道许多有些功夫的江湖人靠这个为生。
不过她对桐城不熟悉,贸然出去找人盯着大伯恐怕会暴露身份。
云婆婆得知梁鸢想找人手,笑道:“老婆子这十年啥都没干,就是教了两个徒弟。”
梁鸢眼睛一亮。
“一个在你父亲跟前做护卫,另一个则是桐城镖局的镖师,叫做陈海。”
云婆婆叹口气。她一辈子直来直往,能用刀子解决的事绝不多想。偏偏云氏的死云山雾绕,让她去查清楚简直比登天还难。想了很久也只想到装鬼的法子。还把自己给搭进东山寺。
好在东山寺自由,倒是有时间找了两个筋骨天赋都出众的孤儿收做弟子。其中一人伶俐聪慧,便想法子送到了梁昌身边,短短五年时间,就因身手头脑脱颖而出,成为梁昌心腹。
还有一人不适合去做护卫,就放任在桐城江湖闯荡,倒也算是小有成绩。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梁鸢当即就和云婆婆出门,找到了陈海所在的安泰镖局。
有梁鸢在,不方便前往镖局里面相见。就在镖局附近的茶楼包厢里,云婆婆给了小二信物,托他去找陈海。
小二得了赏钱,乐颠颠到了镖局寻人。
陈海已经许久没见过云婆婆,见到信物之后,立刻赶到茶楼。
陈海年纪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个子不高,却极其精壮,便是不熟悉的人都能察觉他体内隐藏的力量。
他很是恭敬地站在包厢内,没有见到云婆婆也没有慌乱。
在屏风后的梁鸢暗暗点头。“看着功夫就好。”她悄声对云婆婆道。
但是云婆婆却说他未曾修炼到家,不及他师兄功夫深。“真正的功夫收发自如,他现在只发不收,随便一人都能察觉,不都防着他?”
梁鸢深以为然。到现在,也没有人发觉这个瘦小妇人其实是个极厉害的高手。
这就是所谓的收发自如吧。
听到云婆婆声音的陈海急忙转身,对着屏风方向行了一礼。心里有些羞愧。云婆婆的身手她是知道的,但自己别说和云婆婆比,就是和师兄比,也是差得很远。
梁鸢和陈海相见后,便提出了大伯的事。
陈海自幼就知道师父的事,也很清楚师父对梁鸢的感情。
不过陈海虽然会听命于梁鸢,可究竟能效忠到那种程度,却是要看梁鸢自己的本事。
这些云婆婆看得透,故而陈海来的时候她便没有多说。凭这几日对梁鸢的了解,云婆婆自信梁鸢能够收服陈海。
陈海先拜见了云婆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深深看了梁鸢一眼,便低下头去,以示恭敬。
但他对梁鸢的关注却没有停止。
面前的少女未曾长开,却殊色难掩。最关键的是她被自己盯着,没有丝毫慌乱不喜,从头至尾情绪都没有变化,说明是个性格沉稳的人。
陈海稍稍放了心,沉声道:“姑娘放心,这件事陈海定会着紧办理。不会让梁大老爷察觉的。”
两人约定以后就在茶楼见面。
这件事办妥之后,梁鸢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对于自己重生,她一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一觉醒来,又会回到以前。
但如果她能够改变大伯的命运,自己的命运是不是也能改变呢?
镖局距离梁家不远,梁鸢没有乘坐马车。回去时特意绕到闹市,随意闲逛。
没走几步,便闻到街边飘来一阵卤肉香气。
“呦,走到夏家铺子了?”云婆婆抽了抽鼻子,对梁鸢道:“姑娘不知道,这家的卤肉和广柑酒在桐城都很有名。今天老婆子做东。”说着便拉着梁鸢过去。
铺面不大,人却不少。基本人人自带酒壶,打二两酒,一斤肉,喜滋滋地带回家大快朵颐。
云婆婆似乎是常客,很是熟练地对铺子里的少女道:“一坛酒,五斤肉。”
够豪气。
连卖酒的少女都愣了愣。一坛酒足有二十斤重,这老的老小的小可怎么拿?“我家酒不外送。”
“知道知道。”云婆婆豪爽地摆摆手,单手拿起硕大酒坛。“五斤要一只肘子,剩下就随便配点头肉耳朵。”
梁鸢虽然知道云婆婆的本事,看着她瘦小身躯托着酒坛如若无物也沉默了一下。
周围的人更是震惊无语。
少女也是倒吸一口冷气,才拎起刀,将肉切片包好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