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呢?”安笒愣了一下,“我们当然相信你。”
霍庭深掏出一支烟,却没点燃。
“我想要孩子,是想要一个你生的孩子。”霍庭深转过身,盯着安笒,“你竟然不懂?”
他看着她,眼神失望。
安笒一下就慌了,她做好了悄然离开的打算,做好了承担他怒气的打算,但现在只对上一双失望的眼睛,她就心如刀绞。
“我……你都知道了?”安笒伸手去扯他的胳膊,他不动。
再扯,他还不动。
房间里静悄悄的,两个人的呼吸清晰可闻。
眼泪“吧嗒”掉下来,安笒用力吸吸鼻子,神色黯然的收回手,却被霍庭深一把握住。
“这么快就放弃?”他脸上仍旧没有笑意,但声音却升温不少。
安笒愣住,迅速别过头,眼泪汹涌而出。
“你呀。”他轻轻揽着她,将人按在自己怀里,闷声道,“以后不许任性。”
安笒揪住他的衬衣,点头如捣蒜,眼泪却越掉越凶。
“我喜欢孩子。”安笒失落道,手掌放在小腹的位置,“可是……”
“你和孩子,我选你。”霍庭深握住她的手,无声的传递温暖和力量过去,“陈澜看过你的病例,说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安笒眼睛一亮接着又黯下来:“你没骗我?”
“你可以亲自问她。”霍庭深道,“而且这种事情也没办法瞒太久。”
安笒想了想也是,只要她一直不能怀孕,谎言就不攻自破了,所以陈澜应该没说谎。
“太好了。”安笒几乎要喜极而泣,她抱着他的腰,将脑袋埋在他胸口。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安笒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悠悠转醒,她怀里还抱着霍庭深的一只胳膊。
她抬起头轻轻吻他:“早。”
她咬牙:“禽兽!”
“你在夸我?”霍庭深从浴室出来,只裹了一条浴巾,露出上身精壮的肌肉。
安笒嘴巴张了张别过头,脸颊倏地红了。
“晚上见几个朋友。”霍庭深擦了擦头发,将安笒从被子里捞出来,“懒虫洗澡换衣服了。”
安笒将自己挂在霍庭深脖子上,一脸疑惑:“你竟然有朋友?”
为什么,她觉得这个词从霍庭深嘴里出来真新鲜呢?
“当然。”霍庭深笑道,将人放在床上,低头检查她膝盖上的伤,“洗澡的时候,不能碰水。”
“好像有点困难。”安笒的小脸顿时垮下来。
“呆着别乱动。”霍庭深起身离开,不一会儿拿着保鲜膜回来,“包上。”
安笒嘴巴张了张,好吧,这也算是个办法,不过他跟着她去浴室是什么意思?
“我自己可以。”
“二次摔伤,你大概要在病床上躺十天半个月才行。”
安笒想了想,蔫了下来:“好吧。”
晚上七点,霍庭深带着安笒到了酒店,推门进去,笑声扑面而来。
“霍少,好久不见了!”戴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走出来,砸了砸霍庭深的肩膀,视线又落在安笒身上,笑道,“嫂子好,我叫郝俊。”
“我是谢宇!”一个长着娃娃脸的男人伸过头来。
“是不是嫂子还不一定呢,你们乱喊什么?”一个穿着红色短裙的女孩子走过来,打量安笒的眼神极其不友善。
霍庭深皱眉,包厢气氛一滞。
“琳琳。”郝俊沉声道,转头冲着安笒歉意笑道,“琳琳从小被惯坏了,嫂子不要放在心上。”
安笒弯弯嘴角:“不会。”
郝琳琳冷哼一声,扭过身不看安笒,谢宇低声哄着她。
“忽然到云南来,是准备在这边开分公司?”郝俊笑道,“先说好,hc要首先考虑和我们合作。”
霍庭深手臂搭在安笒椅背上:“小笒想到大理度假,我就带他来了。”
他说话时候的呼吸吹动她的头发,撩拨的耳垂一烫。
郝俊和谢宇相视一笑。
“今天我们给深哥哥接风。”郝琳琳端起酒杯走到霍庭深面前,眸若星辰,“深哥哥,我敬你。”
安笒含笑看霍庭深,深哥哥,喊的可够亲热的。
“多年不见,大家一起干了这杯。”霍庭淡一笑,眼角余光瞥到小妻子弯弯上扬的嘴角,“我先干为敬。”
郝琳琳不甘心的咬着嘴唇,饮了杯子里的酒,放下杯子看到霍庭深正拿了安笒的酒杯,恨恨道:“安小姐是嫌弃我们招待不周吗?”
“当然不是。”安笒从霍庭深手里端回酒杯,笑着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见到庭深的朋友,我很高兴。”
霍庭深忽然眉头一挑,小妻子在踩他的脚。
见安笒喝了酒,郝琳琳又要倒酒,被霍庭深横空夺下放在一边,淡淡道:“吃饭。”
“深哥哥,我、我……”郝琳琳咬着嘴唇,一脸委屈。
霍庭深警告的看了一眼郝俊,看到对方一哆嗦,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郝俊心中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这么多年过去,这家伙还是那么犀利、凌冽,一个眼神杀人于无形。
想到自己闹心的妹妹,忍不住一个头两个大。
“洱海对面据说要建一座地标性建筑物。”谢宇开口打破僵局,“听说要模拟巴比伦的空中花园。”
霍庭深皱眉:“洱海对面?原来高尔夫球场?”
“深哥哥,就是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的地方。”郝琳琳说着不忘瞟了一眼安笒,“你之前还说要替美辰阿姨建一座……”
“郝琳琳!”郝俊骤然出声打断他的话,包厢中无形的绷紧了一根弦。
“我、我……”郝琳琳自知失言,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眼中露出怯意,“深哥哥,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当年木美辰带着霍庭深在这边生活过一段时间,因为她喜欢洱海耳,所以小小的孩子许诺要建造一座最美丽的房子给亲爱的妈妈。
可后来……那件事也就成了不能提及的敏感点。
安笒挨着霍庭深,察觉到他身上压制的情绪,从桌下抓住他的手指晃了晃,“我想吃虾。”
“我给你扒。”霍庭深带上一次性手套,掐断虾头,扒开红色的虾壳,将白嫩的虾肉放在安笒面前的盘子里,又伸手去扒第二只。
绷紧的弦疏忽忽的松下来,安笒听到郝俊和谢宇暗暗松气的声音。
“谁买走了那块地皮?”霍庭深将扒完第三只虾之后,边摘手套边问,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淡定。
谢宇摇头:“不认识。”
郝俊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一下:“据说直接和当地政府交涉,出价很高。”
霍庭深眯了眯眼睛,竟然有人先他一步。
“我去洗手间。”安笒小声道,刚刚喝了一杯酒,脸颊有些烫。
“快去快回。”
从厕所出来,安笒站在洗手台前洗手,清脆的高跟鞋声音由远及近。
“你根本配不上深哥哥。”讥讽的声音响起。
安笒直起身,透过镜子,看到镜子里郝琳琳的脸。
她不慌不忙的洗了手,又抽了纸巾仔细的擦着手指:“与你何干?”
她抬脚要走,郝琳琳伸出手臂揽在安笒面前:“我说,你配不上他。”
“你想干嘛?”安笒被气笑了,“你这么笃定我和他不合适,直接去告诉他不就好了?”
“我和深哥哥青梅竹马。”郝琳琳气急,“我们认识的比你更久。”
安笒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又怎样?”
“你……”郝琳琳气的狠狠跺脚,“走着瞧!”
带着怒气的高跟鞋声音渐渐走远,安笒无奈的按按眉心,她家霍先生可真是走到哪儿都能惹桃花。
“我们又见面了。”
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安笒诧异回头,愣了两秒钟开口:“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