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莹还算愉快的吃完了早餐，第一次觉得吃的有点撑，后来梁飞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有生意要她过去处理一趟。

然后她理所应当的带上了程恪一起，只不过这次却不是她开车。

姜莹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辆银白色商务小车。低调内敛又泛着白色的寒光，倒是和车的主人一个脾气，她笑道：“程少爷要带我去兜风么？”

后者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后没搭理她，大概是对这种事没抱什么兴趣。当然她也没多指望他会有什么兴趣，倒像是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冷淡的态度。

去赌场的路上飘起了小雪，姜莹看着飘飘悠悠落在窗上又瞬间融化成水的雪，自顾自的从包里拿出了一只口红，对着车窗上的倒影就开始涂抹起来。在整理包里的东西的时候，一张老旧了的相片歪了歪，姜莹有耐心的把它扶正，一时间她没有立刻拉上包的拉链，反而是轻柔的用手指在那张照片上摩挲着。

相片林深和她在庄稼地里拍的，旁边落了雪的谷堆旁堆了个丑的要死的雪人，但他却是笑的青涩又腼腆。程恪从来都不在意她的举动，所以就没管她，好好开车。

过了会儿，姜莹拉上了拉链，没再看那张旧相片。

车子一路碾压着稀薄的路上积雪，到了赌场的停车场，她解开系着的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程恪停好车以后也走了过来。

无比自然的挽上了他的手后，姜莹整个人往程恪那靠了靠，看上去就像是正在热恋中的男女一样的亲密无间。

他一顿，视线扫过她挽着的他的手，又转移到她的脸上，冷声道：“现在还没进去。”

“提前准备。”姜莹道。

电梯一开门，姜莹就看见了早早就等在了门口的梁飞。只是这次的梁飞没穿那骚包的红秋裤，难得的换上了正儿八经的正装，虽然领口处还是放浪的解开了好几颗纽扣，但看上去也总算是有了点人模狗样的味道。

梁飞双手插着兜，看见姜莹身旁的程恪时就好像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所以也没有惊讶，他一言不发的转身，给他们带路。

姜莹：“还是老客户？”

听她问了，他也没打马虎眼，直直白白的就说道：“不是。是个新的，不过听说带的货挺诱人的。”

说这话的时候，梁飞笑了下。声音爽朗，但是在带着回音的走廊却是让人不寒而栗，简直就像是一个魔鬼。要不是姜莹知道他做过的那些事，还真的就会把他当成一个无害的人。

然而他是个从黑暗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鬼。

“反正最后揽得下来，”姜莹笑的勾人。

梁飞的脚步顿住，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后，不起波澜的眼里不知道闪过什么，但最后他只是焦躁的拉了拉领带，低声笑骂了一句。领带下滑了不少，露出了藏在衣服里面的白色的绷带。

把他们带到包厢的门口后，他就大步的转身离开了，挺拔的身影满是不在意。

旁边程恪倒是没什么反应，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推开了包厢的门。

包厢里面安静的坐了几个人，地上还放了两个长短不一的黑色保密箱，其中一个带着黑色墨镜的青年男人在听见他们推门而进的声响后，更是看都没看一眼。

一个略显矮小的男人走了过来，向姜莹伸出了手，笑的谄媚：“安马。”

这样的名字一听就不是真名，但姜莹只是笑了下，伸出手后和他握了下，报了自己的名字上去：“姜莹。”

安马有些窄的倒三角眼扫过旁边的程恪，但后者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一如既往的冷淡：“林深。”

桌上空空荡荡的，就连一个水果的摆盘都没有。

姜莹敛了眉眼，喊了包厢外面的女郎端酒进来。黑色墨镜的男人这才抬起头来扫了姜莹和程恪一眼，清清淡淡的，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杀伤力，但却莫名的让包厢里的温度掉了些。

“曾络。”他说道。随后旁边的安马白了脸色，张了张嘴，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打扮得像是兔女郎的诗酒女郎端了一盘的酒上来，开好了盖子，一杯杯的满上后本来是要退出包厢的，却被姜莹留了下来。

“今天的交易，我竟不知道除了赌场的姜老板还会有个外人，”曾络拿起一杯酒来喝了一口，似笑非笑。

姜莹笑开来，嘴角上的酒窝若隐若现，偏过头撞进程恪眼里的漫天飞雪中：“阿深和她都不是外人，不用介意。”

程恪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那只手不经意的紧了紧，不禁愣了几分。原来她也并不是不会紧张。

“哦？”曾络从墨镜里透出来的目光尽显玩味。

“顾长安还真是心大，被自己女人绿了还这么气定神闲。”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让旁边的安马把东西拿上来。于是安马立刻会意，和几个人一起把那两个箱子拿了上来，放在了桌子上。

箱子放上去的时候发出“砰！”的一声，桌子都震了震，就连放着的酒都晃了晃，洒了不少出来，冰冷的酒水洒在玻璃桌上泛着寒光。

保密箱上的密码被安马打开，只是虚掩着。姜莹招了招手，那个女郎就走过来动手打开了那两个黑色的保密箱。长的那个保密箱最先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新鲜貂皮，色泽很好，毛皮上一轮一轮的似乎泛着寒光。

一件一件的死气沉沉的躺在箱子里，也不知道这些个东西从动物身体上剥离下来时会有多痛。但这无疑是很多女人都梦寐以求的，用貂皮做的大衣，貂皮手提包，甚至是坐垫。

正就是因为这些人不知节制的贪婪才会害得这些动物沦落至此。姜莹在那几件看上去成色很好的貂皮上摸了两把，果然手感很好。

不是赝品，她勾了勾唇。

另一个短的箱子被打开，但这箱东西却不像上一个那样塞满了。这箱东西只占了箱子的三分之一，更何况那个短的保密箱本来就短小，但是要论里面的东西来说，这样的数量已经足够惊人。

只见箱子里面是一件件雪白无暇的狐皮。这些全都是刚剥下来不久的，但是却早已经没了那股血腥的味道，反而是散发着一股迷人的幽香，一看就是经过人为处理过的。

北极狐的皮毛。

最雪白最接近天使的颜色，但却是由无数只瘦弱的北极狐下地狱为代价换来的。由它制成的最昂贵的衣服穿在身上无疑是最温暖的，但那是地狱的温度。

旁边的程恪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反应，只是握着姜莹的手的指节泛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