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冬天的天空上总是会飘着纷纷扬扬的雪,街上的行人笑着,或是抱团瑟缩着。而此时窗外已经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落雪在树枝上苦苦的撑着才使自己没从上面掉下来。
赌场里形形色色的人来往不止,一个女郎在看见姜莹后对她娇艳的笑了笑:“老板。”
她右手掐着只烟,微微的点了点头以后往赌场的地牢里走去。
昨儿个手底下的人绑了个毛头小子来,不过都说这人是大有来头,因为刚见到他的时候他手里还是拿着把枪的,然后要来砸场子。梁飞也是带了一帮人才把他制服,为此身上还被他踹了几脚。
所以梁飞就难免变得暴躁了些。
于是当她走到地牢门口时,姜莹就看见梁飞用自己抽剩的还带着火星的烟头狠狠地摁在那个被拷着的人的身上。
那个人身子不算结实,只能算是硬朗。不过之前估计就被梁飞给打的狠了,所以现在穿着白衬衫的上半身都是血迹斑斑的。
一道又一道的血痕让人看了简直胆战心惊,姜莹却早就已经习惯了梁飞的狠辣了。
这年头谁都得狠,只是她却是好奇这人的身份。
胆子这么肥,去哪砸不好偏偏要来这砸场子。谁不知道这长安赌场是顾长安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物开的?
于是她迈着步子走过去喊了声停。但因为身上的黑色长裙是半开叉的,所以她走起路来的时候里面白哲的大腿就会忽隐忽现。
加上那副妖艳的脸,整个人简直就像是画里面走出来的女妖精一样。
那个人低着头,不知道是没力气抬起头来还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样子。但无论是哪种姜莹都挺感兴趣的。她走过去,手指轻佻无比的想挑起他的下巴,却被他扭过头躲掉了。
他的半张侧脸和她想象中一样,白哲又俊朗。
只是轮廓上还有几分没褪去的稚嫩。
还是个嫩芽呢。姜莹笑:“还是个犟脾气啊,可惜了……”
说着,手上发了狠,一把钳住他的下颚,逼迫他面向着她。
“犟脾气在我这可没用呢。”
那个人听见她这么说,倒是终于肯抬起头来了,但是四目相对时,姜莹却是愣住了。
那张她无比熟悉的脸,此刻就在她的面前,而那双清澈又暗流涌动的眼睛中,此刻充满了对她的不屑。
随后姜莹像烫到手了一样立刻就松开了他,随即匆匆忙忙的转身,再也不敢去看那张脸。
“我看你这会儿也累了,不知道飞哥可不可以把人带到我这来呢?”姜莹这么对梁飞说,但虽然是询问的口气,她的语气却没有带上任何的卑躬屈膝的感觉
旁边杵着的梁飞本来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的,听她这么说后纵是那双再平淡无波的眼睛里也带了几分惊诧,但也只是一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后,他笑了,有几分痞里痞气的说道:“你还真会给老子我出难题啊姜莹。”
“顾长安那里我来说,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了。”姜莹打断他,不过却也因此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味。
最后梁飞也还是答应她了。
从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走出去的时候,姜莹脸上的慌乱已经尽数的被敛去,但是依旧能从脚下乱了的的步伐里看出来她此时的心情。
在看见那个人那张脸时的波涛汹涌。
姜莹在赌场的酒台坐下来,点了只烟,右手的一道深的快到筋骨的刀痕叫人看的心惊肉跳。她叫人给她倒了杯伏特加,然后尝了一口。
苦涩不已——
喝的狠了,地牢里那个人的脸也和记忆中那张满是血却对着她笑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那天晚上,赌场里的赌徒依旧很多,多的挤满了赌场的大厅。赌徒们清晰的看见坐在酒台前的那个美艳女人自嘲般的在那端着明媚妖艳的笑,笑的那么让人心醉,但是又让人感到莫名的忧伤。
后来赌场里的人都说,姜莹那晚是被顾长安伤了心,所以才会这么的反常。
姜莹那天喝的酩酊大醉,后面甚至都断了片。被人送回房里以后就睡了个一天一夜,直到昏天黑地了才悠悠转醒。
她撑着胀痛的额头往房里面幻视了一圈,然后就发现这间房间里好像不只有她一个人。而另一个人就是害得她那天心绪不佳跑去喝酒的罪魁祸首。
然而这个罪魁祸首此时正被人五花大绑固定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她远远的看着他那张带着几分倔强的侧脸,可能是因为身上伤还没有好全的原因,所以他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
姜莹嗓子不舒服的低咳了一声。
那人听到声响后转头看了她一眼,但眼睛里却看不见任何关心的意味在里面,有的只是冰冷。
不过姜莹倒是没对这份莫名的不善而感到有什么,反倒是冲着那边抛了个诱惑至极的笑过去。
因为她也是刚刚才醒,所以就没上平时的那种妖艳的妆容,但这些其实也并不影响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勾人。
姜莹本就是生的极美的,就连不怎么夸过人的顾长安都说她是个天生的妖精。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赤着脚就这么踩在了冰冷的瓷砖上。
现在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地上潮湿所以更会让人感觉冰冷刺骨。但那人赤着脚踩在上面却好像没有任何感觉一样,男人见此,不由得怔了怔。
姜莹走过去,手抚上了那男人的脸庞。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是救了你呢,要不是我,你恐怕就死在梁飞那个疯子手里了。”
海城里有点道道的人都知道梁飞的暴虐,那家伙揍起人来就跟疯了一样的,不管死活不管身份。但是梁飞一般都不轻易出面,所以能逼得梁飞出来震场这件事,其实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哪怕这个本事会让人小命不保。
姜莹见他没有想搭理自己的想法,就特地压低了头,靠在他的耳边说:“我叫姜莹,你应该也知道的,你叫什么?”
面前这女人靠得实在是太近,甚至程恪只要轻轻呼吸一口,都能闻到那股刺鼻的香水味儿。
那股刺鼻的味道就好像要钻进鼻子里一样,他厌恶的皱皱眉,随之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程恪。”
但下一刻,他就后悔了。
“原来是程大帅家的小少爷。怎么?是你爸来让你砸我们长安赌场的?还是说……”姜莹勾了勾唇,飞快的在他唇边落下一吻后走开,笑的得意又张扬。
“还是说只是你想看看我长得有多好看?”
程恪眼里的冰渣子重了些,发起怒来竟也能让周围的温度飞速下降好几个度。
其实程恪刚刚本来可以临时想一个假名字来忽悠姜莹的。但是也不知道是他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还是被姜莹眼中惯有的蛊惑给迷了心神,他竟然就真的把自己的名字透露出去了。
想到这,程恪眼里的寒气越来越浓盛,直到爬上了那张肤色白净的脸。然后过了许久,他才吐出了几个字来形容此时的姜莹:“不知廉耻。”
姜莹倒是很久都没有在别人的嘴里听见过这句拿来形容她的词了,一时间觉得新鲜的很,只是她也懒得跟他计较太多。
毕竟还年轻。于是姜莹就自顾自的在他眼前收拾起来。
在他眼前化妆。
在他眼前换衣服。
然而当她身上一件件丝质的柔软的睡衣掉落在地上时……
程恪的眼神一深,眼神里已经有了几分不耐和嫌恶:“姜莹!你最好检点一点!”
闻言,那边正在慢悠悠穿着衣服的人的眼里却是染上了几分得逞后的精光。用手将背后的拉链拉好后,径直走向程恪,然后从背后抱住了被绑住而不能动弹的他。
柔若无骨的手在他的身上四处点火。程恪毕竟也是个还未经人事的所以就难免僵硬了身体,然后他就看见姜莹像个妖精的在他身后笑了起来。
姜莹故意凑到他耳边说:“程少爷莫不是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怎么就看我换了个衣服就紧张成这样?”
她呵气如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