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无羁吼声,震得这竹林间竹叶颤颤晃动,古海抱着黑木箱,惊奇回眸,眼前,浪无羁披头散发,若一只刚进完食的恶鬼,张着还血淋淋的嘴巴,向古海袭来。
除了这震天吼声,古海觉得,浪无羁身体里蓬发的力量,亦扑面而来。他赶紧将木箱放下,一边执棍欲招架:“为何你还能如此起身,而且还突然获得如此力量?”
浪无羁嘴巴在这喧嚣竹林中,又发出癫狂笑声,他只咧开若贪狼般的嘴巴,盯着那黑木箱,仿佛周围的翠绿竹子丝毫映不进他的眼中,他哥哥的惨死也不在他的脑中,他眼中、脑中唯有那黑木箱内的仙羽衣。
他癫狂的笑声继续响于竹林里,只道:“我太久没吃人肉了,所以将哥哥吃了,恢复了本来力量!”
他飞于空中,这残忍字句从他口中说出来,并不蕴有一丝一毫的悲伤,语气中全是自豪与愉悦之气。
这句话引燃了古海心中熊熊怒火。
他咬牙切齿,瞪着凶狠眼睛,盯住眼前男人,手指恨得都攥出了血液!
一丈又一丈的火焰,在古海内心蹿腾!
刚刚的三人自相残杀的悲惨画面,如今浪无羁生吃了哥哥的自豪话语,地狱之景,仿佛又现于古海的眼前。
讽刺的是,明明这些人想要古海的性命,明明与古海无丝毫血缘关系,可古海内心只觉得,又似冬日那般寒冷,暴风雪立马一阵又阵的席卷开来。
他毛发尽竖,他目眦尽裂,他用长棍横指着浪无羁,恨不得立马将他扒皮抽筋,怒吼出浩然正气:“你们这些行尸走肉,与那被妖刀控制之人,有什么区别?”
浪无羁听了,内心并未有遭到任何的波动,反而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好像在说,这不过是人之常情!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浪无羁说完这句话,立马毫不留情地将手背上套着的钢爪一挥,这一爪,恨不得立马将面前十几岁的青年,撕成几块!
空气霎时横出三片巨刃,每片刀刃上尽是直窜苍天的杀气。
古海只觉危险,侧身一躲,只见身后万千竹子,遭了大殃,根根本无辜立在那里,此时竟被斩为三四断。
那些翠竹根部,似被镰刀割下的麦茬,每根带着似插入心间的尖刺,带着怨念留在土里。
而翠竹的上半部分,全刷刷刷地,一根接一根地向古海倒去!
古海将愤怒咬在嘴中,将全身怒气都聚在手臂之上。
“我要将你这人渣送回地狱!”
他持棍往空中一旋,长棍若撩起巨风,所有断竹若有流水般柔软。
古海持棍在空中旋转起来,白袍似一朵百合在空中怒放,所有断竹,成了大片大片的绿叶,都跟随他长棍挥舞的方向,不住地旋转。
从远处望去,一朵在风中旋转的百合花旁,围绕着遮天的绿叶!
古海再怒喝一声,长臂猛挥,所有断竹,嗖嗖嗖,若万箭齐发,无情朝着浪无羁射去。
浪无羁与这万箭相比,若一只蝼蚁般渺小。
眼见他就要被插得千疮百孔,浪无羁却泰然自若,他将钢爪插于土地中!
“冰冻世界”!
他双爪,似带着幽冥的无尽寒气。
一切瞬时都被冻结!
遥遥远处,在躲藏的王默,他仰头倒酒,满坛的酒精竟成了冰柱,砸于他的嘴中。执着妖刀的人,双腿双脚上,尽是冰柱,连若恶鬼般张开的嘴巴里,那牙上竟都有冰柱,似续了冰色的獠牙一般。
咫尺近处,无论是白色的野花、碧色的杂草,都沉默着被峰在了冰块中。
而那似万箭,正向浪无羁射杀而来的断竹,全部都被地上延伸而来的冰柱连接在了一起,在眼前,冻结成了镰刀的形状,发出浓浓寒气。
一片一片雪花,伴着古海的惊异,轻轻飘于他眉眼处。
古海全身都结有如雪花般的冰棱,而他的头发,不再是头发,而是如刺猬般竖立的冰发。
古海咬牙一震,不知是他的力量,还是他的怒气,将全身的所有寒冰震碎,尽皆化成冰晶碎块,落于倒着绿意的冰面上。
但周围这寒冷空气,古海觉得刺得他全身剧痛,行动时若有冰雪寒气盈于身上,迟缓的厉害。
浪无羁咧开贪婪嘴巴,他感到胜利已在他手。
他双爪交叉而来,若六刃锋利刀刃同时划来。
古海只能咬牙,吃力一闪。
他心中只道,如今行动如此缓慢,绝不能让浪无羁占于攻势!
古海见准时机,一棍若一渔舟,在这冰雪中狠狠向浪无羁砸去!
浪无羁只用钢爪轻松一挡,幽幽道:“你身手慢了不少,你威力也减少了不少!这仙羽衣是我的了!”
他正欲挥爪,却发现,古海已跃上横在空中,已被冻结的断竹之上。
浪无羁带着自信笑容,亦跟上。
根根断竹上的冰块,映着他俩身影。
古海一扫长棍,浪无羁似苍鹰一跃,手中钢爪似鹰爪,冲古海要害突袭而来。古海忍着冰雪带来的苦痛,吃力再一提长棍,浪无羁转换身姿,却用右脚迎面一踹,被长棍力量震得飘逸向后一飞,然后又踏在冰柱之上。
古海与浪无羁踏怒目对峙,古海为不让浪无羁占据攻势,蛮横的长棍扫去一棍又一棍,空中刮起一阵又一阵的凛冽冬风。
浪无羁发出难听吼声,一只手爪艰难抵挡,一只手爪又再次挥向古海。
他俩越舞越迅速,空气中发出声音,若激烈的锣声奏出激昂的音乐。
一阵又一阵的凛冽寒风,吹刮在他俩互相撞击的御器之间,跟随御器旋转,挥洒,不同方向巨风也相撞在一起。
他俩激烈交手身影,被根根冰柱映上倒影。
白色若百合花的长袍,银色的御器寒光,映在这成千上万冰冻着绿色的断竹冰块上,在冰雪飘舞的世界,绚烂出姹紫嫣红的万花。
他俩已交手几十招,仍未分胜负。
可浪无羁越打越心慌,刚刚自信,已烟消云散了。
他咬牙,再不分出胜负,自己就难以取胜了!
浪无羁突心生一计,眼中寒光,嘴角邪笑,似已见到古海被他钢爪刺穿心脏之光景。
他一爪带着寒,在撞击到古海长棍时,死死冻结住古海御器。
另一爪则朝古海心脏处刺去!
“结束了!”
他兴奋的吼声,响彻云霄!古海也没了招架御器,怎么也避不开这一击!
古海必死无疑!
就在古海见着那带着盛天杀气的钢爪袭来之时,他做了一个另浪无羁这辈子也想不到的惊人举动!
古海怀着他满腔的愤怒,竟直接用嘴巴,咬住了飞袭而来的利爪!
那锋利的利爪,竟被他脆弱的牙齿咬住,柔软舌头之前。
这景象,让浪无羁难以置信!
古海在他吃惊这一刻,用手布住了浪无羁的手,用寒彻骨头的声音说道:“去死吧,人渣!”
古海对如此可恨之人,不再留情,直接用蛮力,接除了寒冰之力,一棒带着巨山之力,砸在浪无羁肩上。
浪无羁怀着震惊,身体若被巨山压于身上,无力向冰柱上坠去。
古海又在他下坠之时,再迅速砸一棒,浪无羁毫无抵抗之力,惨叫着,整个人飞去了那尖刺的竹林。
浪无羁叫声再凄惨,应没他哥哥浪散仙那般绝望与凄惨。
他整个人,被十几道冰竹尖直接穿刺身体!再也没了呼吸。
古海本不想杀人,可浪无羁行为,激起了自己内心无限的愤怒。他此刻虽杀了人,却觉得内心十分解气,他是在为民除害。
如今这里,只剩下酒仙王默与所执妖刀之人。
古海打开了箱子,再看着那缥缈的仙羽衣,道:“就是因为你,多少人丧失了良知!”
他拿起来,穿上了仙羽衣,对着这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衣服,冷冷道:“只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
说罢,他又将自己原本衣袍,穿在仙羽衣之外,让人无法识得他身上仙羽衣。
在他穿上仙羽衣这一刻,使用锻造之法的王默,便已不再是他对手。
可古海心中,此刻不是兴奋,而是飘起一丝虚无的幻想。是否有人,在欲望之下,能够远离贪婪,保持初心。
他正如此想着,王默出现在了他眼前。
王默有人打斗,便来看看,果然发现了战斗过后的古海。
他见到古海,先是惊奇古海怎么还活着,心中想道:“莫非王吝败在了这小子手中?”他想到这,不免在内心嘲笑王吝起来。
因为王默从来没有看得起古海。
不过当王默再左右寻望,发现刚刚又死了的浪无羁,心中若惊雷现于心间。
若王吝是意外,这浪无羁,又是怎么回事?
他立马对古海刮目相看!
这小子,绝不简单。
王默当即拿出黄布图鉴,欲要全力战斗。
可古海装作虚弱样子,半蹲于地上,苦苦哀求道:“我刚刚连战两场,已没了气力,与你交战必死无疑,你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王默一听,没有一丝怜悯,反倒是心花怒放,露出来自肺腑的笑容,似地狱中的贪食恶鬼凶狠道:“杀了你,我就有大可能会获得仙羽衣,请你告诉我一个手下留情的原因!”
说罢,黄布图鉴就立马发出金光,他恨不得古海立马死去!
古海脸上若凝有冰霜,此刻,他只觉得非常难过。
什么年轻有为?什么有品德之人?
在欲望面前,都是那么的丑陋不堪!
王默在古海思考时,用尽了全力,嘴里带着兴奋喊道:“去死吧!”
瞬时,千千刀光剑影,似要将古海刺成肉泥!
古海却不避让,身外白袍被刺得千疮百孔,可他身内衣袍,却让他毫发无伤。
古海道:“果然,传闻是真的……若你能慈悲一点,我还想放你一条生路……”
他的话语,在刀光剑影下,显得异常锐利。
王默见到了古海身上那缥缈的衣色,便在心间震颤中得知,仙羽衣已到了古海手中。
传闻仙羽衣可防御一切锻造之法攻击!
王默神色立马慌张得起来,他此刻毫无胜算,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磕起响头:“能不能放我一马?能不能放我一马?大侠,不,我叫你爷爷都可以!”
古海想起刚刚他眼置自己于死地的嘴脸,又看到他此刻丑陋的嘴脸,不禁冷笑一声:“哈哈,有品德之人,真是讽刺呢!”说罢,心灰意冷地一棒砸于王默脑袋上,王默一瞬间,便没了气息,倒下了地面上。
这时候,被妖刀控制之人见这边异常动静,手中拿着王吝的断臂,慢慢走来。
古海见此,便明白了,被妖刀控制人找到了昏迷的王吝,已将他残忍杀害。
古海心中有些难过。
即使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丝毫不犹豫地想杀了自己,可他还是为他们的死亡,感到难过。
如今,离他成功拿到仙羽衣,只剩最后一步!打败手执妖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