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动的风吹向静止的竹林,停留在原地的几人,在这喧喧竹林、萧萧风中,心中各怀有鬼胎。
西门信似警惕着豺狼虎豹,直盯着浪散仙兄弟,快语道:“大哥,二哥,我们先齐手将剩下人解决,等到找到仙羽衣,我便自刎,将这机会让于你们!”
潘康站在他身后,闻这言语,先是一怔,似是被他忠义之情感染,亦豪言道:“三弟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又岂能没有觉悟?待为大哥扫清障碍,找到仙羽衣,我亦随二弟你一起自刎!”
西门信与潘康话语,若滔滔江水,于他心里内波涛汹涌,甚至都汹涌到他眼睛中,溢出两行热泪:“二弟,三弟,你们……待我入得那仙门,我定为仙宇大帝求情,复生你们性命!”
他们三人,成三角之势,互相信任,背靠背站着,成为彼此背后依靠的大山。
大家看见他们如此情形,怎么也无法相信,今天刚刚结拜三人,竟有如此深厚情谊。
“酒仙”王默,怀抱酒坛,脚步于众人不注意中,悄悄后移。他瞬时感到,如今只有他一人无人助,若是真动起手来,自己必会先遭毒手。
他突将怀中大酒坛,一把投掷向众人。
“火蛇!”
他一声吼下,那酒坛竟突然爆裂开来,酒水若烟花迸溅四射向竹林,然后拖出帘帘水线,下落向众人。
可就在这下落途中,本映着青翠竹色的水帘,竟呼啸出飞瀑猛撞下大地轰鸣之声,震得这满林竹叶,尽皆颤颤。
这巨响刚起,那一帘一帘水线,竟在坠落途中,升起青烟,燃出冲天火焰,火焰于呼啸中,化为一条条细长火蛇。
瞬时,根根翠竹成了火树,众人只在刹那,便被天空无数火蛇包围起来。
浪散仙站在原地,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他身姿虽不稳定,但心却如明镜,他从背后抽出一把琵琶,任青丝在火海中乱舞,不管不顾地拨弦弹奏起来。
只听,他那琵琶声,声声尖锐无比,似一把把无形的长箭,冲射向飞袭至自己身前的火蛇。
只见,他琵琶声所过之处,根根长挺青竹,燃起的列列火焰,张着血盆大口飞袭来的火蛇,尽皆被穿刺出星星点点的孔穴,然后都似成了音律,化为无形,随风而去。
背靠背的三兄弟,西门信率先出手,他一拂长袖,近处空中直起龙卷之风,本空中吹起狂风,翠色绿竹,还有漫天火蛇,尽无抵抗之力,似发出悲鸣,被卷至其中,撕碎至无形。
而远处数里挺拔竹子,全被风劲吹得连根拔起,带着泥土,互相堆叠倒于地上。
那是西门信的道法之力——风道之力。
王默发动如此攻击,可没幻想过能一举打败重人,他在这混乱之中,已逃得无影无踪。
他内心盘算着,得赶紧找到王吝,两人联手,才有机会与他们抗衡。
浪散仙兄弟见到西门信这道法之力,心中只感,就是来紫石境强者,也不一定能够在他手中获胜。
浪散仙猛一震琵琶,刚平静下来的空气,又汹涌起波浪,他与浪无羁亦趁势,奔逃去其他地方,瞬时不见踪影。
此地,只余西门信他们手足情深的三兄弟。
“他们都逃了!三弟,有你这道法之力,绝没有能与我们抗衡之人,这仙羽衣,必是我们的了!”
刘天向兴奋眼中,不断涌现着那狂涌的龙卷之风撕碎众人之光景,涌现出仙羽衣穿于自己身上,涌现出他两位义弟鲜血抛洒,自刎在他面前。
他激动的心中,竟响着不为人知的笑声。
“大哥,我们先去寻那仙羽衣,遇谁便杀谁!”
西门信提出建议。
“我也赞同!”
潘康亦说道。
他们三人便朝着竹林深处走去,去寻那仙羽衣。
一路上,敌人是一个都不敢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有似鬼叫般诡异的风声在他们耳边响起,只有茫茫翠绿掩盖着丑陋岩石的景色现于眼中。
他们走了一刻钟左右,潘康忽在若有一人高的草丛中,发现有一个黑色木箱。
这木箱上,被一条若蟒蛇般缠绕的绳索捆绑着。
这里面,装的应就是那仙羽衣了!
三人眼睛,被这丑陋肮脏的木箱吸住了。
“真是绝美的箱子!”刘天向忍不住赞道。
潘康见此情形,便抽出一把长剑,道:“如今仙羽衣已到手,只要大哥穿着这衣服,不再有人是他对手,三弟,我俩使命,到此也结束了。”
说罢,将这剑递于西门信,道:“为成全大哥,三弟,你先去,我随后便跟来。”
西门信拿过长剑,执于手中,眼中无一丝留恋不舍之竟,毫不犹豫地置于脖子上:“大哥,二哥,我先走一步了!”
刘天向看到,眼泪盈盈,咬牙切齿,声音颤颤道:““三……三弟,可恨与你相处时日太短……”
三人即将天地相隔,于这最后,进行着相互告别。
修仙者,视力与耳力,比普通人要强上好几倍。
他们此景,被古塔里的人看得是一清二楚。
就在此感天动地时刻,颚天婪发出喑哑的笑声,愉悦道:“要死人了!终于到了我最喜欢的时刻。”
华珂本沉浸在那三人的情感之中,她听到了颚天婪的声音,厌恶道:“真是恶趣味!”
颚天婪听到这话并没有气,鳄鱼般的眼睛,转向华珂,问道:“小姑娘,我们打个赌,赌西门信与潘康会不会死?”
华珂思了下,便道:“我赌他们不会死,冲着他们如此情谊,这几人定不会忍心让他人自刎,最后定会出手阻止!”
颚天婪却冷笑一下,眼中似透着常人未有的智慧,嘲讽道:“小姑娘,你还是太年轻,不了解人啊!我赌他们会死,当然,不是自刎而死,而是自相残杀!”
华珂听了,先是一惊,她从未想过还有这种答案。可她又是一笑,笑颚天婪的荒唐:“哼,他们情谊如此深厚,怎么会自相残杀?”
颚天婪只笑着道:“你看着便好!”
华珂亦将视线,再转向那处。
西门信他们说了长长一段,嘱托完了后事之后,手中长剑划出一道寒光!
“三弟!”刘天向与潘康二人齐齐撕心裂肺地喊道!
华珂看到这里,正想对颚天婪说道:“你输了!”
可她还未张口,事情便有了转折!
西门信手中长剑,划出的寒光,并未划过自己的喉咙,而是对着正假惺惺哭喊,努力憋着笑容的两位义兄!
“锵!”一声清脆响声,潘康拿着又一把长剑,透出阴狠的笑容,挡住西门信的长剑。
“三弟,你的脖子可不长在我与大哥身上!”
西门信玉面上,亦有一道笑容:“好一个手足情深,竟情深到提防着我!”
刘天向见二人双剑阻在一起,不知谁向他的眼中放了砒霜,透着无比阴毒的气息,抽出绑于身上的长鞭,以断江横流之威,向正交手的二人,毫不留情地挥去!
他恨不得,这一鞭下去,就直接将那二位亲爱的义弟抽打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