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就懵逼了,因为好像自从我穿越过来就没人这么跟我用这种口气说话。
不过我也没在意,本来自己前世就是穷学生一个,再者这个教官不知道我皇帝的身份。
因为这件事情说起来很麻烦,当初我在出城时为了掩人耳目,那时候是穿的骆养性自家家仆的衣服,这还是我自己要求的。其实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微服“私访”,打上引号是因为旁边有正装的骆养性和他的其他家仆...
出了城之后也没有合适的衣服更换,对此我对骆养性说不要在意,又自嘲说平时穿着补丁的衣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个确实是事实,不过我本人作为一个穿越者,还是完全排斥穿补丁的衣服,哪怕是龙袍也不行!倒不如穿着这幅家仆的衣服来得合适,这套衣服说起来其实跟后世的军装红军装差别不大,只是没有口袋和帽子,实际上在身上穿的时候也是相当紧实,方便活动。
然后骆养性厉声地跟这个教官说道:“王启!你在干什么!这是皇上!”
我这个时候适时地说道:“指挥使勿怪,这是他应该做的,军营本是重地,他这么做是理所应当的,朕赦他无罪。”
王启这个时候听到眼前这个穿着粗衣服却被指挥使称为皇上,也不管相信不相信了,直接纳头便跪道:“草民不识陛下威仪,以致冒犯了皇上,草民死罪!”
什么?军人当征战沙场,不应该对任何人卑躬屈膝,即便对方是皇帝也一样!这个风气必须改观,这改变就要从新军开始!
“王启!不必跪下,在朕的面前你应该站着! 我堂堂大明将士,不能有动不动就叫人下跪的风气!”
这王启也是个直性子,听完这句话之后直接就起来了,也没有谢恩,当然我不管那么多。
“你叫王启是吧。朕问你,你的籍贯是哪里?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到这来的?”
“回陛下,小人陕西延安人士,五年前因为遭天灾没得饭吃,不得已逃亡到直隶来,一路讨饭一路走,家人都死光了,只剩下小人一个,当初走到湖北的时候也是看到闯王到处拉人抓壮丁什么的,加入他们的所谓义军就能够均田免赋什么的。当时差点就加进去了,后来有米脂的同乡从闯王那边逃出来,遇到小人,额问他均田免赋是否可能,他跟额说根本不可能有。”
“当时额也不信,他就这么跟额说,田地是不够分的,现在闯王打了一个地盘把土豪削了,分给佃户,打一处分一处,佃户看起来能拿到土地。但到闯王统一天下之后呢?功臣良将要不要分功?到时候还不是得分土地来赏?土地都分给老百姓了怎么办?让他们来管我们这些拿到土地的,然后还不是像以前一样交租?至于免赋那更不可能,当兵要不要饷银?免赋拿什么给兵发饷?他就觉得闯王在骗他,就这么逃出来了。额也没法子,只能继续到直隶。然后遇到咱新军来招人,说是按时发饷,额就进来了,到了这里还真是按月发饷,不拖欠。有饷银额训练力气就大点,现在也让额当教官了。”
我笑了笑,拍拍王启的肩膀说:“好!训练卖力是好事!朕在此担保,军饷以后还是像以前一样,每月照发!大家就好好训练!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没钱朕会想办法!你可以回去带兵训练了!”
王启受宠若惊,站直向我行了军礼道:“谢陛下!小人必将带领的兵都带好!”然后就走开了。
看来老百姓中也还是有明白人的,知道李自成里面口号里所说的均田免赋的这件事情实际上是不现实的,现在只希望百姓中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不要让李自成的这样的叛军队伍进一步扩大,。
经历这个事件以后,我觉得很有必要给这个军队灌输一个爱国忠君的理念,可不能只受军饷驱使,当然军饷这一块还是要照常发的。所以我打算在这里搞一个宣讲会。,
时间定在午饭后,这里有个类似宣讲台的高台,我觉得这可以用上,反正现成的。
中午,新军的士兵们正在一窝蜂,挨个领着馒头。领完了馒头他们就分散开了,然后又渐渐形成一个个小团体。
大家都在热切谈论皇上视察的事情,尤其是王启所在的一队。
“王二愣子,你说什么?皇上亲口说到了新军这里军饷绝不拖欠?而且你训皇上他也没治你的罪?”
王启回道:“那可不,这皇上确实是好皇上,额有听说陛下是励精图治,应该是个明君。他当时穿着粗衣服额怎么认出来嘛,不过他居然表扬我尽忠职守!虽然咱老家也是天灾不断,农民没饭吃,但这天高皇帝远的他也顾不上不是?他说不拖军饷,甚至跟额说没钱他来想办法,你说这样的皇上能是昏君吗?”
“皇上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他都富有天下了,还要特意去组建咱们这一支新军?”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要我说咱就跟着皇上干了,反正当兵吃粮,这也不拖军饷,还是皇上亲口承诺的,现在跟着他好好干,以后能差到哪去?”王启振奋地说道。
话休絮繁。很快士兵们就吃完了午饭,然后他们也是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毕竟现在的训练时间还没有开始。
过了没多久,传令兵走过来了,说奉指挥使的命令,新军全体士兵在广场高台下集合。
过了半柱香(大约30分钟)的功夫,这些新军总算是集结完毕,毕竟总共3万人,集结起来确实有点麻烦。
不过本来就是因为我强行要求一天一训,这比起技校新书上的三天一训还要严格,更不要说在明朝,普遍卫所都是七天一训的。事实上我可以谅解,虽然说比起后世的解放军还要慢了很多,但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非常不易了。这个组织程度在古代已经能够说是很高了。
之前我就和骆养性通气,于是现在已经安排好一些大嗓门的士兵负责传递我的话语。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走上了高台的台阶,最后站在台上。
站在台上,其实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对这些军汉说些什么。其实我作为一个皇帝也不想让底下的人看我难堪,虽然我来自后世,丢人的事也是干过不止一次了,但是再怎么说,丢人也不是这个丢人法。
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当初看过的希特勒的资料,他的演讲技巧是先晾着观众一会,等到他们实在不耐烦了再开始演讲。元首通过这种手段煽动起了德国人的意志。
那我干脆就直接照搬元首的搞法,现在煽动人的动机已经有了,那么...
化尴尬为手段。
5分钟过去了,我在台上一言不发。台下已经有些人忍不住摇晃起头 表示无聊。
10分钟以后,我在台上一言不发。台下的军汉们已经有骚动的趋势,因为我看到底下的排列已经不是那么整齐了。
又是三分钟,就连骆养性也忍不住要自己走上台前请我下去了,至于骚动的军汉就更不用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心中已定,开腔:“大名的战士们!重新介绍一下,朕是你们不称职的顶头上司,也是我们大明的崇祯皇帝!”
底下的人瞬间安静,抬头。大多很诧异,什么我没听错吧?当朝天子在咱丘八的面皮下公开道歉?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皇家尊严要不要了?
呵呵。我本来后世就是出自微末,本来就没有所谓的皇家威仪,更何况它也不能改变现在大明的颓势,倒不如把他作为一个手段,而非历朝皇帝所追求的目的。
然后我看着底下人懵逼的眼神,毫不在意地讲到:“朕本是区区信王,本无缘皇位,是先皇,也就是朕的皇兄临危受命于朕,才克成大统。嗣位以来,宵衣旰食,励精图治,贬斥奸臣,清明朝纲。朕只想力求挽救大明,务必让大明在有生之年,再现太祖成祖之时万国来朝的荣光。”
“然而天灾频仍,边患不止,卫所早已糜烂不堪一用,甚至卫所指挥使都少有能开三石弓的。如此之景可见一斑。朕当初这样想,只要充分信任忠臣,让他们去带兵,那就可以众正盈朝,进而平辽东,富华夏。事实上朕想错了。十六年来,天灾没有因此停止,无数老百姓流离失所,吃不上饭,甚至都有人走投无路被逼上梁山,成立了所谓义军。这都是朕的过错!”
“想必各位官员们也是知道朕曾经面对天下五下罪己诏,不过不重要了,这些已经是过往。因为朕已经想明白了,责备自己不能停止天灾,责备自己也不能让东虏放弃犯边。不能复兴大明。那么复兴大明的最终原动力是谁?”
我停顿下来,众人看着我,约莫十秒后,我自己回答:“是你们这些战士,更准确的说是我们大明的每一个正在世间呼吸的子民!不是什么文臣武将!只有你们才能带领我们大明走向复兴,不,是让我们华夏走向复兴!”
“唐太宗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朕自认为比不过唐太宗,但朕愿意把天下交给大明的每一个子民!每一个子民,都应该有振兴华夏的意志!因为大明天下非我朱家一家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知天下!每个人都应该为大明的事业负责!就是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因为你们生在大明,长在大明,假设你有想出游列国的意向,朕欢迎!但是你们真的做了这件事后,肯定会从心里感到不适,因为这是异乡,你无法欺骗自己去忘记过去,因为大明已经刻在了你们心里,忘不掉了!所以哪怕是为了心中的执念,都应该保卫大明,因为这就是保卫我们自己啊!”
“朕知道,你们来到这里,有各种不可言说的苦衷,这操蛋的气候,让我大明百姓受难!流离失所,妻离子散!还把人逼着造反!谁不渴望安定的生活!可恶,让这贼老天见鬼去吧!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对抗不公!这也是朕成立这支新军的理由!总有一天,朕会御驾亲征,带着你们去荡平辽东,扫平不臣!期望在不远的将来,要让大明惩罚全世界的不平等,羞辱所有看不起大明的蛮夷!让大明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度!”
“现在我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流寇和关外满清就像串通好了的一样,分不同的节奏作战,搞的我们不得不加税来充饷。这不是个正确的政策,因为它让更多的百姓吃不上饭了!今后不会再这样做!”
“如今虽然有着困难,但困难并不能让我们绝望!我们应该坚信,困难是拿来克服的!朕在此发下宏愿,若将来每个子民都知道为维护我大明的利益而斗争,那么朕虽死无憾!”
“朕在此承诺,朕将在京师立下忠烈祠,为大明而斗争的战士,死后都可以进入忠烈祠,享受后世人的血食!大明存一天,他们的香火就续一天!供后来者瞻仰先烈!不必担心身后无名!”
然后我就情绪越来越激动,几乎是用嘶吼的口气向下面去咆哮了。
我自己也记不清我最后说了什么 ,到最后是全身无力的走下来,然后被骆养性扶到马车上了。
然而一句句震动心弦的话,犹如炸雷般响彻每个新军战士的耳畔。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只有你们才能带领我大明走向复兴!”“身后享受血食!”
然而在场的识字的官员听到的却是“总有一天朕要御驾亲征,踏平不臣!”
不论怎样,他们从我身上,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新军的希望。
而骆养性, 看到了大明的希望。
回到马车,我立刻要求骆养性密切观察皇城动向,以保证孙传庭的安全。他就派几个传令兵去了。
冷静下来以后 ,我就想起自己之前在王启面前吹过的牛逼。这两个月的发饷,就折腾了十万两银子。以后还要扩军,还要保证给养,费用就是百万级的了。
说什么没钱朕来想办法,那钱也不是凭空变出来的呀...这该如何是好?那么宫里的一些布置可以考虑一下了。之后搞个拍卖会啥的?
考虑拍卖会还是可行的,毕竟大名的总体国情就是国穷而民富。当然不是农民富,而是商人和乡绅的财产 尤其是江南已经有资本主义萌芽的地方。
弄产品没问题,毕竟我这里有玻璃,水泥以及一系列产品的配方储备,就差一个专利费来收了。
不过拍卖会要分两项进行 ,首先拍卖皇家用品,当然不能以官方的名义,可以交给信得过的商人开办。然后延请训练有素的工匠去做工艺品骗没见识的大财主做冤大头(其实也不算冤大头,这也算是大明特产,可以垄断经营)。
嘿嘿...那么多东西让我用,确实让我蠢蠢欲动,然而关键还是解决眼前的问题...因为新军现在随时可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