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什么都没看到,他的眼睛被自己捂住了。
当然,就算他想看到,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周洲一把火烧了本应存在魅魔的地方。
“咔哒”
深渊的族群中,属于魅魔的魂铃应声而碎,化为粉尘。众位正在观望的妖魔都露出了骇人的神色。
魅魔不死不灭,只有强大法师或最纯净的火能让她们完全消失。在众魔族凝重的目光中,魂铃的灰尘渐渐变成灰黑色,在风中被吹走。
深渊魔族为此乱成一团,又将大战的计划推迟了不少。
……
“你会得到美人,得到财富,得到你所想要的一切……只要你签下你的名字,将名字给我。”美丽的女人露出动人心魂的笑容。
却是对着周洲的。
真可惜,周洲想:我又不是男人。
不然我可有事可做了。
艾德里安以为他真的将魅魔的尸体烧了,他跟上周洲,琵琶被他又背到了肩上,大大的猫儿眼里冒出星子:“周九你刚刚好帅!你是怎么做到的,魅魔的媚术一向对男人无往不利的。”他大概忽略了自己,艾德里安应该是一个心智很坚定的人。周洲觉得自己完全只是开了挂的。
不过思索中的周洲自动过滤杂音,没空给他解答。
魅魔的交易不一定就是完全公平的,其中漏洞百出。
周洲设身处地的将自己比作魅魔,她大概会这么想:
我难道不美么?和我交易了之后,你都是我的,当然得到了美人。
魅魔的财富是任何魔族还是人类都无法比拟的,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在交易之后,是将自己的灵魂卖给魅魔。
还是那句话,你都是我的,我的当然就算是你的了。
只是你没法用而已。
魅魔的交易会吞噬人的灵魂,他们最终变得没有意识,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还不是魅魔决定的。
漏洞百出。
周洲在心中冷笑一声,又转向了艾德里安,问出了她一直疑惑的问题:“在魅魔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下意识就挡在我前面。”她可不相信是什么“男人合该保护女人”,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现在就是一只货真价实的雄性……
艾德里安惊讶着:“周九你不是法师吗?”
周洲:我可没承认过我是法师……
艾德里安拍了拍周洲的肩膀:“法师是一个队伍里最强大的战斗力量,但同时,他们的体力甚至比不上一个牧师或者游吟诗人,每一个人都该知道的,想要长久地生存下去,第一时间法师是必不可少,不能牺牲的。”
翻译一下就是:脆皮法师只能呆在同伴背后猥琐发育。
周洲一时侧目:这个傻乎乎的家伙,也不是很单蠢啊……
但是大哥……你就这么相信了……
一个穿着法师袍的人就是法师?
还有她什么时候和他一队了?
艾德里安交代完这些,眨巴着圆圆眼亮晶晶的看着周洲:快夸我快夸我。
周洲看着艾德里安酷似某种小动物的眼神,无语的捂住额头:天哪,还是好傻。
她憋着想揉小动物耳朵的冲动问:“你为什么那么确定我是法师呢?”
艾德里安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本来不是很确定,不过周九你不是已经用实际行动解释了吗,根据你的藤蔓,你是木系法师对吧。”
艾德里安凑到周洲跟前,周洲一时不备,被他突然袭击搞得不知所措,她慌张的跳远一步:“干什么?”
艾德里安揪住周洲的宽大的袖子不让她走。
感谢这个大两号的法师袍,让已经避开的她又一次回来了……
“周九你躲什么?”艾德里安【黑人问号】:“是不喜欢别人接触吗?”
周洲狠狠甩了下袖子,企图把艾德里安的手甩下来,瞪了艾德里安一眼:知道你还这样?
艾德里安接受到周洲的眼神,忽然有一种不合时宜的想法:这样的周九真的好可爱……他被自己吓了一跳,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松开双手表示自己毫无恶意:“周九你真的很厉害,你的魔法好像是瞬发的,我听说很少有人能学会瞬发技能。”
他说着,又将手放到了周洲的袖子上,大眼睛又开始眨呀眨。
周洲:“哦。”【冷漠】
艾德里安显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集中在他的手上,他赶忙放下手,赶紧低下头做认错状,不知所措的看着周洲,更像小动物了……
周洲天生就对毛茸茸可爱的萌物没抵抗力,她忍了好久,最终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艾德里安毛绒绒的头,哭笑不得的安慰这个焦急的快要哭出来的大男孩:“乖,没事。”手感和想象中的一样好。她漫不经心的想着。
艾德里安瞪着眼睛看周洲,不敢置信却僵着身体不动,似乎在思考自己算不算是被认可了。
艾德里安琥珀色的眸子渐渐盈满了欢快,像一颗漂亮的宝石,他下意识亲昵的蹭了蹭周洲的手心,抿着殷红的唇露出一个笑容,脸颊上的酒窝又甜又软,就像一只可爱的小奶猫。
周洲收回手道:“别笑了,蠢死了。”
自以为得到了认可的艾德里安:“……”
果然周九原装货还是芝麻馅的。
赶路大概会花费他们一半的时间,这种路程在曾经只坐车出门的周洲眼里应该是枯燥的。
但有了艾德里安的加入,意外的变得还不错。
用来逗趣儿的小萌物,当然不会只是个萌物。
游吟诗人魔法来自音乐,他们的力量是大自然赐予的。
自然给他们灵感,沾染墨水的羽毛笔下,凝聚着美丽希望的音符。
琵琶不是琵琶,它没有名字,每一个游吟诗人会在天赋觉醒那天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乐器。
没人能叫他们怎么弹奏,这是只有自己才能领略的地域。
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千古绝唱。
琥珀眼眸的大男孩在工作的时候意外认真,他眸光澄澈,鼻梁挺直,从侧面看,鼻子上的驼峰在他不笑的时候竟有了一些严谨范儿。
周洲托着下巴想着:人一工作起来就是不一样啊……
认真严谨的成功人士笔尖一顿,突然激动的捧着羊皮纸:“啊啊,终于写好了!”这一抬头眼神撞到坐在他对面假寐的周洲身上。
艾德里安捂住嘴巴,长卷的睫毛颤了颤。
男人看似撑着头假寐,实际只有两三根手指虚虚的碰到脸颊,平日里看人莫名冷漠,好像对谁都是鄙视的眼睛闭上,竟意外的柔和,有点像个姑娘家。
艾德里安凑近看,白嫩的皮肤为自己的想法而通红,他使劲甩了甩头,想的却是:要是让周九知道了,他一定会一藤蔓呼死我。
“你在想什么?魂不守舍的。”头顶传来小提琴似的优雅沉悦的嗓音,却让艾德里安受惊的跳起来。
“嗷呜!”
同一时间,两人一个捂着头顶蹲在地上咝咝吸气,一个捂着下巴缩在椅子上。
艾德里安眼里冒出泪花:“啊啊,好痛好痛……”
周洲还算争气,没有直接叫出来,她只是给了艾德里安一记飞天掌,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跪下喊爸爸。
“艾德里安……”周洲压着嗓怒气沉沉,这次没人认为她的红眼眶是感动到泪流,艾德里安杵在地上捂着又遭了一次摧残的额头,委屈地拽周洲的袍角,小声道着歉:“周九我不是故意的……”
周洲没理他,小萌物软乎乎道歉的样子着实可爱到炸,放在平时周洲就轻松揭过了,但这次她却没空管艾德里安。
她凝重地对艾德里安说:“你听,有声音。”
声音渐渐明晰,如轰隆的雷声在地面上巨响,远方扬起尘土飞扬,青灰色的浪潮随时间而接近。
艾德里安惊恐地抓起周洲的手飞奔:“魔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