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希普金小镇突然来了一位怪人,他一身看上去像是做大了两号的绿色长袍,大大的帽子遮住脸,有些像西方大法师的服饰,但下巴线条却是黄人的细腻。
安德希普金镇民小心的观察着这个外来者,每个人都干着自己的事,终于,有一个人走上前去。
他们出于好奇探头一看,是一个肌肉纠结的大汉,脸上是蓬乱的胡子,一条刀疤贯穿了眉毛到下巴,有人惊呼出声:“是姆亚!”
姆亚是这里的毒虫,一向欺男霸女,无恶不作,镇上的人民最痛恨的就是他,恨不能剐其肉喝其血。
但姆亚有一个有钱的弟弟,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小镇,没人敢惹他。
姆亚狞笑着用粗大有力的手指伸向瘦弱的东方男人:“喂,你没听说过这里是我的地盘吗?”
一直往前走的男人忽然被挡住,但他似乎很礼貌,情绪没有什么起伏,并不因为被挡路而生气,但也并没有害怕:“怎么?”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看似阴沉的男人有着小提琴一样优雅沉悦的嗓音,长相就像女性一样柔和,眼尾处绽开一簇华美的红色花纹,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
姆亚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连安德希普金小镇最美的舞女都不及半分。
姆亚本要打在那不识时务男人身上的手放在了男人的脸上,他换了一个自认风度翩翩的笑:“不过没钱也没关系,把爷爷伺候高兴了就放过你。”他说出了曾经说过数百遍的话,每一个镇民都耳熟能详,恶心至极。
被迫害过的人家愤怒的握紧拳头,有人已经痛苦地闭上眼,仿佛眼前这位即将落入魔爪的男人就是他/她们曾经美丽善良的妹妹、母亲、姐姐、女儿。
男人已经缓缓吐出了他们的心声:“恶心。”
他们哆嗦了一下,果然,他们不久后听到了惨叫声。
但有些不对。
又大胆的人从窗户那头向外看去。
男人皱着眉躲开了姆亚的触碰,威武神气的姆亚一只粗壮的手臂被男人抓住,很难想象他那样修长纤细的手是怎样做到的。
姆亚破口大骂,眦目欲裂,恼羞成怒的用另一只手凝出气旋向男人砸去,重如千钧。
“啊!小心!”有人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惊呼。
他们都不认为男人能承受住姆亚的攻击,姆亚可是力量系异能者!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男人身后长出一簇藤蔓,藤蔓顺着地面长到姆亚的脚底,霎时间将姆亚捆了个结结实实,姆亚的拳头离男人的鼻尖只有半厘米。
姆亚在藤蔓间挣扎大吼,膨胀的肌肉将脆弱的藤蔓根根爆裂,似乎要将藤蔓强行挣开。
小镇的居民捂住了嘴巴。
男人轻描淡写的看了杜亚一眼,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嘟嚷了什么,于是他们就看见原本脆弱的藤蔓倏然收紧,将姆亚的身体勒出血痕来,其中一只缓慢的缠绕上杜亚的脖子,然后就像其他藤蔓一样收紧。
男人五指对着杜亚,轻轻一握,杜亚的身体便变成段段肉片……
不,还没有。
姆亚吓得失了禁,原本的耀武扬威尽数消失,他鼻涕眼泪横流,用蹩脚的华厦语说:“大人,大人饶命!”
大人,是对东方厉害人物的敬称。
男人收到一半的手略一停滞,他狭长的眸子盯着姆亚。
姆亚一见有希望,他赶忙大声说:“大人您只要不杀我,我的弟弟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美人美食,您一定还没尝过新鲜处子的味道……”姆亚的声音戛然而止。
就在镇民愤怒又绝望的以为又一个年轻人被杜亚拉进了罪恶……
男人的手指不讲道理的再次恢复了动作,甚至没再听杜亚的后续。
镇民一愣,小镇在那一刻变得针落可闻,随后爆发出足以掀翻屋顶的欢呼。
“他死了?”有人做梦一样的说,他真的认为他在做梦,这是他做梦都在想的情节。
“呸,终于死了!”他的身旁,一位大妈狠狠掐了他一下,用以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死了!”一位年轻女人哭得哽咽,声音支离破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死了!”他如梦初醒的大喊,他嘴巴张得极大,声音却像气音一样,怀中一个幼嫩小女的画像掉落出来,被他脸上纵横滚落的泪水浸湿。
“呜呜呜他死了!”他们压抑的哭泣,这是大多数人的反应。
被迫害过的人紧紧相拥,他们争相从躲藏的橱窗柜子里出来,街上很快被人群塞满。
大概只有一个真空带,就是男人身边。
人们推推搡搡的想上前去道谢,但又被姆亚可怖的尸体吓得不敢上前。
终于,他们推举出镇上最博学的老婆婆上前交谈。
“感谢您,阿波罗保佑着您。”老婆婆十指交叉放在胸前,感激的打了声招呼,她的孙女曾被姆亚强抢。
周洲正沉浸在第一次杀人的恐惧中,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他,只是本能的觉得恶心。其实用自然生灵的力量是不能杀人的,周洲在他死之前补了一刀,大概动作太快,才让人看起来像是藤蔓杀死的。
突兀的听到有人在喊她,差点以为是冤魂叫丧……
她回头看向来人——一个看上去瘦削穿着破烂的老婆婆,睁着睿智的眼睛看着她。
“十分感谢您拯救了我们。”
周洲一挑眉:“嗯?”我干了什么吗?
老婆婆叹了口气:“抱歉,我们太过贫穷,只有这点谢意能够赠与您。”在她身后,一众镇民全部拿出自家最宝贵的财富——一篮舍不得吃的鸡蛋,一叠被很多人磨砂过的碎钱币,一株美丽的母亲临死前送的不败玫瑰,一颗糖,一只瓷人……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周洲的脸色,见她并没有什么表示才接着说:“像您这样的人物,大概也不会在意我们的感激,这或许只是您人生路上的一个小小砂砾,却改变了我们大多数人的一生。”
在她的身后,有人忍不住大哭了起来,那声音难听嘶哑,与他平日里的声音判若两人,不知是谁起的头,人群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声,渐渐连成一片,就像刚刚的欢呼声却不同,这一次响彻云霄。
周洲看着一幕,忽然真切的觉得这是即使最优秀的演员也演不出的震撼人心释放痛苦后的轻松,这强烈的情绪将周洲淹没,让她暂时忘却了一不小心杀了人的慌乱。
老人也忍不住流出了浑浊的泪,她慢慢弯曲膝盖,身体深深的伏下,额头碰在地面上,这是东方的最高礼节:“愿太阳神保佑您。”
随着她的下跪,所有人也缓缓向周洲跪下,他们的声音哽咽,却意外的连成了如教堂唱诗班式的效果:“愿阿波罗保佑您。”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们的身上浮起光圈,这光圈颜色不一,大小不一,却无一例外飞向在场唯一站着的人,在光圈全部消失在他身上后,他一甩袖子沉默的离去了。
他们一直跪在地上,直到朝阳高升,最前面的长者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大人走了。”
在她身后的人也站起身来,凝目看着新生太阳的方向。
“天亮了”有人说。
……
周洲早就想走了,为什么她要走?
任谁莫名其妙被一个至少是自己年龄三倍的老人下跪都会被吓走的好不好?
夭寿啊!那群人不会是执行什么奇怪的仪式?比如推选邪教教主啊,祭祀邪恶生物啊……咳咳咳……
周洲其实不打算往有人的方向来,但那个与她缔结契约的孩童给出了一个变回性别的可行方案:
“你只要变强就好啦。”
“我们自然生灵不像你们一样修炼,不知道你以前有没有修炼过,但以后都要按自然生灵的方式修炼了,然后想变成什么形态就变成什么形态。”
“怎样修炼?”周洲这样问,用她无师自通的陌生语言。
“收集愿力,物种有多样性,我们是什么物种就需要什么物种的愿力。”
“人类在拥有自然能力之后其实是最适合修炼自然系的,比我们还要适合,他们可以收集所有生物的愿力对他们的化为己用。”
“啊,说愿力你可能听不懂,那你知道其实越是位高权重德高望重,影响力大的人修炼越快吗,还有常做善事的人不管天赋如何,一般都会有莫名其妙的际遇导致晋升……”
“这就是愿力……”它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强撑着为自己生死契者讲解之后疲惫如波涛席卷。
这次它连打招呼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它说完之后,周洲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展光幕,有点像科幻电影中的手机。
上古生灵契约者——周洲
能力:与生灵共享修为与长生
能力值:0(共享生灵的能力永远不算自己的能力)
愿力:0
系统资料:未开通(待能力值到达30时开通)
商城:未开通(待能力值到达100时开通)
就像现在,周洲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闭了下眼,眼前就出现了那光屏:
上古生灵契约者——周洲
能力:与生灵共享修为与长生
能力值:0(就算很多人认为你很厉害,也不能算是你的本事)
愿力:302
系统资料:未开通(待能力值到达30时开通)
商城:未开通(待能力值到达100时开通)
周洲看着上涨幅度极大的愿力,思索是不是一个人代表一点愿力。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
成为别人的信仰,是收集愿力的方法。
该怎样成为别人的信仰?
周洲握了握修长五指:“变强。”
用自己的能力变强,而不是靠他人。
她细细思索,最终决定还是下一剂猛药。
于是她缓缓抽回自身与生灵能力的牵扯,灵力感受到这个它们不得不遵从的主人放弃了对它们的束缚,飞溯的回到一片仿佛存在周洲脑海里的大片树林,然后完美的融入。
“唰”
身体在灵力急不可耐的离去下变得沉重笨拙。
周洲的大脑因为这强烈的反差一瞬间头晕目眩,眼前发黑。
又在所有灵力抽取出来之时,周洲感觉到了身边各色的灵力因子,它们精灵一样徘徊在她的身边,这是她曾经感觉不到的。
她,能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