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无聊啊……周洲眯了一会实在睡不着,又不想理这里唯一会说话的生物。
周洲现在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熟悉,属于什么呢?
昏昏欲睡,死困死困,一闭眼就精神了。
“清欢?”周洲问问清欢在不在。
“怎么了?”脑海里传来清欢的声音,周洲激动到泪流,她从未像此刻一样觉得清欢的声音如此亲切过。
“没事,就是想你了。”周洲随口说,毕竟不能说无聊来找乐子吧?周洲自认不能情商那么低。
她平时情商确实挺低的,难得高了一次,却是高在这个地方,显得……
情商更低了。
周洲可能不知道一个平时冷淡自制的人忽然说起情话来有多撩人。
清欢就是那个被撩到的可怜人,他捂着嘴,脸红得像烧了起来,眼睛水汪汪的,心跳许久才平复过来:“周,周洲?”
亭长竖起耳朵偷听,听到这儿手一抖,试管内即将要成型的药剂加多了量,“pong!”透明的玻璃在他手中炸开,玻璃碎片划过魔法保护层,落到地上,爆炸引起的火焰烧得亭长指尖焦黑,他没有管它,阴沉不定的看着自己的手。
魔法保护层挡得了物理攻击,却挡不了与它同根同源的魔力。
那边周洲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合着爆炸的交响乐。
“我现在被关进一个很黑的笼子里,没有一点太阳照射进来,不过里面很干燥。”
清欢紧张的说:“你怎么样?需要我的帮助吗?”没有太阳?这群魔族真是太可恶了,这是活活要让周洲枯萎的啊!曾经的树林愤懑填膺。
周洲赶忙回答:“不需要……”开玩笑,她又不是不知道,每次只要一借用别人的力量她的属性能力就会降低一点,别问她怎么知道的,这过程太惨烈,这用的感觉太爽快。
周洲等了好久那边都沉默着不回话,她觉得可能是生气了,想想也是,毕竟人家好心好意来帮她,她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就说这么一句话,连谢谢都没有。
“安啦,没事的。”于是周洲补充道,她还想说什么,比如“别生气了”之类的。
清欢低声说:“抱歉,我忘了,我只是担心你。”清欢觉得周洲真是个好人,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她都没生气。
周洲懵逼:“嗯?”
清欢紧急解释:“我只是太着急了,我忘记了让别人附身会降低身体与灵魂的契合度……”
周洲:原来如此……
“是不是还有什么?”周洲第六感一向很准。
“呃……”清欢摸了摸鼻子:“确实还有,就是吧,被附身和附身的两个人,两身灵力会形成一个循环,不自觉的由低的修为向高的修为传递。”
亭长停住了发直的眼瞳,想听听周洲作何感想,当初不经同意附周洲身的,是他。
周洲:“……”附身是个好东西,我以后懒得打坐了就天天附别人的身。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周洲暗想。
清欢听见周洲平稳的呼吸,知道周洲并没有生气:“你不生气就好了。”
周洲:“没有生气的意思,你们不是为了帮我吗?”
亭长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轻蔑的想:算那小子识相。他的唇角却微微勾起来了。
“这位,魅魔女士,你睡了吗?”周洲听见一直生闷气的艾德里安忽然开口。
“呦,快看看天边下红雨了没有?”周洲打趣道。
艾德里安无奈又生不起气来:“我和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较什么劲?”他嘟嚷道。
周洲扫描仪一样看他白嫩的脸蛋:“说的就跟你很年长似的。”
艾德里安:“我是游吟诗人。”
周洲:“这和你是游吟诗人有什么关系?”
艾德里安:“你的常识可真不是一般的匮乏。”就跟周九一样。
周洲:“……”
周洲伸出手握拳,抵在他唇边:“请开始你的表演。”
艾德里安翻了个白眼:“游吟诗人的寿命,仅次于精灵,并且……”
“不老。”
周洲沉默,艾德里安很满意周洲的震惊,就听周洲深沉的道:“精灵寿命多少?”
艾德里安头一回觉得自己身上的锁链有多有用,它们可以用来甩人,尤其是嘴欠的人,比如眼前这位女士。
周洲默默抓住锁链:“别闹了,我是真不知道,不是在逗你。”
艾德里安冷笑一声,不予回答。
周洲凑近他:“安安~~”
艾德里安没动静。
周洲又走近了一点:“小艾~~”
艾德里安:“你烦不烦?”
周洲:风水轮流转吗?她回想起了那些年她还是一个糙汉子时嫌弃艾德里安的情景。
周洲唇角微勾,凑近他的耳朵,呵了一口气:“艾宝贝~~”周洲满意的看到艾德里安的耳朵红了一大片。
艾德里安死鸭子嘴硬:“你这人什么毛病,能不能好好说话?”身体反应却骗不了人,周洲一看就看出来了……
“你不会喜欢男人吧?”周洲语不惊人死不休。
艾德里安有点儿方:“你怎……”
周洲眯起眼,用对待商场敌人的气势对待他:“嗯?”
艾德里安移开眼睛:“怎么可能?”
周洲掰起艾德里安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
艾德里安看着她的眼睛:“我……”眼神飘移大法:“没有啊……”
周洲确认了什么似的放开他,并淡淡的补充道:“一看你就不会撒谎,我都看出来了。”
艾德里安惊慌:“你怎么看出来的?”
周洲:“想知道诀窍?”
艾德里安猛点头。
周洲:“骗你的,我根本没看出来。”
艾德里安【懵逼】:“what?”
在艾德里安意识到自己被耍,周洲准备逃跑之前,牢房门打开了,外面陷入了一片乱声,一个半人半蛇的魔族爬了进来。
牢房外似乎被许多兵器砸撞,放出铮铮的金属鸣声。
魔族青绿的手撑在铁门边缘,对着他们慢慢咧开嘴,露出尖利的犬齿,也可能是蛇齿。
周洲吓得手中锁链脱手而出,甩在魔族脸上,血肉模糊,青绿的血洒下,周洲退后两步:“咦惹,恶心。”先前以为是恐怖片,搞什么,深化危机呢。
“艾德里安,你在这里被关了多久?”周洲摆出战斗的姿势,准备随时应对爬上来的东西。
艾德里安:“半个月左右。”
“出去不?”
“行啊,你不怕我拖你后腿就行。”艾德里安笑着说。
周洲撑起锁链,又挡住一个扑上来的半人半蛇,“铛——”锁链不堪重负,裂开了一半,她将锁链团在手里,用裂开的尖利面猛砸半蛇的头,又解决一根锁链,以及一个魔族:“废话真多。”
“你一个魅魔,却帮人类?”冲上来的蛇族道。
“那又如何?”周洲抹了把下巴溅上的血。
“斯菲特丽特是想要和半蛇族开战吗?”
周洲正是打得热血沸腾,没听出那半蛇族的威胁之意,以及艾德里安欲言又止的神情。
周洲昂起下巴,高傲的说:“来。”
……
深夜寂静,一对年轻男女奔跑在深秋的林间。
“嗳,你身手真不错。”艾德里安边跑边道。
“你也挺好,反应能力很快。”周洲想起骤然铁索断开时艾德里安扑倒半蛇族在它的脖子上击打的情景,手都快舞出残影了。
周洲促狭地补充道:“单身三十年的手速。”
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不对,我单身已经七十六年了。”
周洲懒得在意,还以为艾德里安在怼她:“那我是不是该叫你爷爷啊?”
“你要是想的话,也可以。”艾德里安看上去很为难。
周洲拍了一下他的头:“你真行。”
她拉着艾德里安在一棵大树旁边停下,喘息着问:“你记得我们走的路线吗?”
艾德里安理所当然:“没有啊。”
“不是你在记吗?”
周洲从树下抬起头:“我以为你会记。”
艾德里安坦坦荡荡:“我路痴。”
周洲手有点痒,额头上暴起青筋:“你路痴你还有理了?”
艾德里安认真思考,点头:“是挺有理的……嗷呜……”他捂着头愤愤地看着周洲:“你干嘛又打我?”
周洲靠着树坐下:“我乐意。”
艾德里安:“……”
……
一派凌乱,战后的痕迹。
文睦低下头,拨弄着手上的蓝宝石戒指:“他们,怎么了?”
魔兵低下头,颤抖:“丢,丢了。”
文睦伸手迅速,抓起魔兵的脖子:“你再说一遍?”
魔兵无意识的蹬着腿,头盔掩盖下的眼睛可能正在翻白:“公子,饶命……”
文睦将魔兵摔在墙上:“出去。”
魔兵颤颤巍巍的跪下:“谢公子不杀之恩。”它站起来,弯着腰走出帐篷,庆幸着自家公子好脾气,温柔。身后却传来破音声,魔兵胸口一真沁凉,奇怪,这是哪的凉呢?好像不是单纯的冷和热,魔兵慢慢跪到地上,至死都在疑惑。
文睦收回手,魔兵身体像尘埃一样散去,独留一柄银光闪烁的折戟倒在地上,他细细磨砂着戒指,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低声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个叫艾德里安的人类,一定要找回来。
……
“没将人带回来?”美杜莎侧躺在榻上,笑着弯起清媚的竖瞳。
“是……”半蛇族低下头,惶恐道。
“那,你们回来干什么?”榻上美人微蹙起眉头,似乎很是不解。
下座全然跪下:“王息怒。”
“得了吧,办事办成这样,让我息怒?”美杜莎撇了撇饱满的唇,不满道。
“大人,我们这次本来可以完成任务,但有一个魅魔一直阻挠……”一名半蛇人忐忑的开口,眼前一花,他们的王已经来到他面前,在他颈间轻嗅,半蛇人侧起头,以便美杜莎的动作。
“啊,还真是,有点魅魔的味道……”美杜莎咧开嘴,露出洁白细小的牙齿,她蹭了蹭身下人的颈窝:“怎么?不怕我咬断你的脖子吗?”
“怕,但如果是王,奴愿意。”半蛇族恭顺的低眉。
美杜莎长出牙齿,抵在他洁白的颈部。
半蛇族强压下浑身生理性的颤栗,只听一声近在耳边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声线愉悦,带着高高在上的轻笑。
他知道他赌对了:“属下沿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