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真的很可怕,慕容礼默默想着,随即别过头,没有再看向杨建成。
慕容易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口接而说道:“长姐昨日便是快马加鞭回京了,不过这三年未曾相见,还不知建成兄弟是否认得出来呢!”
这位慕容易口中的长姐,虽是自己的同胞姐姐,但从小就养在德妃宫中,跟慕容礼都比自己要亲近许多,毕竟宫中只有这一个公主,当年盛宠的德妃便是将公主纳入自己的膝下,就算公主的生母是万般的不情愿,也只能独自承受这个事实。
“长姐回来了?我怎的没有消息!”慕容礼方才不满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他从小就喜欢这个姐姐,比起慕容易更像是两姐弟,他向前微微倾着身子,“皇姑母怎么舍得让长姐回来了?”
慕容易的唇角微微上扬,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轻轻在慕容礼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也不见你花心思工夫于学习上,小心父皇让了你替长姐去陪皇姑母,霎时你便是有的玩了!”
“父皇才不舍得让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呢!”慕容礼笑着,刚想捻起案桌上的点心送进了自己的嘴巴及,杨建成就嘲笑似的望着慕容礼,轻轻的说着:“光吃点心是长不了个子的。”
慕容礼的嘴停止了嚼动,他抬头冷冷瞪着杨建成,傲娇的姿态更像是宫中养的小公主,等了小半天才开口说着:“你不过也和我一般高,还比我年长半岁,竟也好意思说我,也不脸红,倒说的起劲儿!”
“不过愁风兄弟也是在近两日回京,建成兄弟同愁风兄弟自小便亲近些,可收到了愁风兄弟的书信?”慕容易接着说道,柳愁风是丞相府的嫡长子,自小因有着一张神仙赐予的容颜,风靡京城,是万众瞩目的美男子,那一对柳叶眉书写了权贵子弟的意气风发,更何况柳愁风的长姐又是宫中的贵妃娘娘,一家显赫让他有着与生俱来的优越。
杨建成听慕容易说着便是有些愣了愣,他虽是男儿身的身份,却也同京中其他少女一样思慕柳愁风,他自小同柳愁风一般长大,心里满心欢喜却也因此而伤感来日会有女子成为柳愁风的妻子。杨建成开口说道:“还没呢,不过等柳兄回来,咱们几个可得好生热闹热闹。”
“你一天就晓得玩耍,也不知老学究布置的功课做完没有,我只等过两日上了书房才能好好瞧着热闹呢!”慕容礼说着便朝着杨建成吐了吐舌头。
将贵妃榻抬到了窗子跟前,香炉就摆在大殿的正中央,华丽的凤凰镀金案桌是内侍局送来给德妃的新年贺礼,听说是按着皇后殿中的凤凰图案制作,虽不大可信,但大抵是和皇后殿中的凤凰图案差不了多少。
点了香,淡淡的檀香出奇的好闻,延庆殿的所有宫女皆换上了淡粉色的袍子,金色的发簪彰显了在德妃宫中当差的身份,两个宫女从大殿中出来,正好碰见了刚走进院子的慕容欢,慕容欢微微一笑,优美典雅。除了正妻,无人能身穿正红色,可慕容欢只是一个庶出的公主,却是能够穿着一袭大红色的长裙。
慕容欢的出身不高,和慕容易是同胞姐弟的她也不过是个婢女出身的女儿,即使是被养在了德妃的膝下,却依旧不能算的上是宫中的嫡公主,然而能够穿上那样的一袭红衣长裙,也没有人敢议论什么。
几个宫女在延庆殿的门口打扫着,见着慕容欢前来便急忙着行礼,慕容欢微微一笑,并没有让人通传,她提起裙摆走进了大殿。
孙艳正在殿中盘算着时下分发宫女们的例银,见公主进殿便急忙起身,公主问着:“母妃可是在里屋歇息?”
“公主回来的这样快,娘娘正在午睡呢,且先容奴婢进去通传一声!”孙艳说罢刚想进里屋却被慕容欢拦住,慕容欢笑着说道:“姑姑先忙着吧,本宫自己进去便好。”
慕容礼今日梳的发髻极其简单,两侧的银色发簪更是显得朴素了好些,但鬓间的那朵鲜艳的红色绢花衬的整个人活泼精神。她是宫中唯一的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也是到了如今过了十八岁的年纪还没有出嫁,熬成了老姑娘也只为着能够嫁给杨家的少年郎。
德妃是宫中的老人了,一直掌管着后宫的大小事务,可自从贵妃的入宫就让她在宫中的地位变得尴尬了起来,贵妃是丞相的女儿,十七岁入宫就得到了代掌凤印的权力,德妃虽然有着几个儿女,却还是要比贵妃低上一等。
德妃礼佛,为了除旧迎新才勉强用了些鲜粉色将殿中装点了一番,慕容欢这样的衣着无疑是与大殿内的装饰有些格格不入,然而她的大红色长裙在这样淡雅的大殿之中,就像是一朵娇艳的花朵,娇艳万分,却又不免有些俗气。
殿门口守着的太监刚想开口叫道便被慕容欢给打断了下来,她将手比在唇间,示意着让小太监退到一旁不要吭声,自己则是轻手轻脚的迈进了里屋,走到倚在贵妃榻上的德妃身旁。德妃的一身碧罗长纱微微搭落在地上,一顶银色的凤冠刚好点缀了那样的一身较为素净的衣裳,素银流苏垂下,安然地睡在软塌的扶手上。
德妃听见了殿中的脚步声,不过以为只是换茶水的宫女,便是依旧闭着眼休息着,没有多加理会。
慕容欢笑着看向德妃,突然开了口:“许久不曾见过母妃,连母妃殿中点的什么香都闻不出来了呢!”
这样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让德妃不禁睁开了双眼,本来以为只是换茶水宫女,现下见着慕容欢便是觉得十分惊奇,她瞧见慕容欢微笑着咧起嘴角,急忙坐了起来,原本还有些疲倦的身体顿时就打起了十足的精神。德妃急忙拉着慕容欢坐在自己的身边,似乎只是三年未见,慕容欢便是以长成了大人的模样,德妃缕着慕容欢鬓角的碎发,启口问着:“不是让了信使传来消息说要等过两日才进京的么,怎的这样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