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聊了很久，第二天都有工作，到十点半就散了。付籽楣回房间洗了澡，裹着浴巾在干净的房间里走，每走一步都有不同的回忆。
她摸摸之前得的奖杯，翻翻相册还有以前的日记笔记本，像是温习了一遍自己的青春，真快啊，真快啊，都26岁了，她还一直以为自己才二十岁出头。
躺在床上，今天新拉的会议群，梁心芮在群里嚷嚷，说今天吃到了人间美味。
付籽楣：早餐会更精彩哟。
凉心：太好了，这边饭菜口味什么的我都好喜欢，周总，公司在上海的分部什么时候成立啊，我强烈申请来上海。
周暮没有回应。
付籽楣点开群成员，看到周暮的头像，没有点进去。以前，她每天会偷偷翻他朋友圈八百遍，即便他什么都没有更新，朋友圈干净的像头像一样。但是今天她忍住了，看着头像没有点进去，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坚持了三天。
群里依旧没有回复，付籽楣在群里道了晚安，看到其他两人的回复，就关上了手机，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付籽楣早起，打开手机就看见昨天聊天的群里，周暮简洁地回答：明年，可以。
时间是凌晨三点多。
她看了看，犹豫了几下没有回复，起床洗漱，等他收拾好，客厅已经传来饭香味，她出去就看父亲在往桌子上端粥。
“爸，早啊。”
“早，来吃饭。”
父女俩对面而坐，付籽楣问爸爸：“不喊妈吗？”
“不用。”付爸爸把女儿爱吃的小菜推到她面前：“你妈最近在排大戏，累得很，十点上班，等她睡醒再吃也行。”
付妈妈年轻的时候是剧院的花旦，一红红了二十多年，前些年退居幕后，负责给剧院年轻人排戏，清闲的时候，工作很安逸，忙碌的时候也很费神。
“妈妈年龄也大了，有些事情就交给下面人做吧，别累出什么不好了。”
付爸爸笑：“没事儿，爸爸在看着，隔一段时间我们就会去体检。再说你妈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爱演戏，这些活儿真交给别人，她更睡不着觉了。我们你都不用担心，倒是你，工作是工作，身体也要上心，你妈昨晚睡前还说你瘦的很。”
“不瘦，我吃的挺多的，估计像你，怎么吃都不胖。”
付爸爸看着女儿，像是看到了多年前的妻子，他们是母女，一脉相承的不只是美貌还有事业心。付爸爸没再说，问起来她的室友，夏殊。她跟夏殊因为双方母亲都在剧院上班，所以从小就认识，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当年一起去的北京，因为工作分开两年之后，又机缘巧合地一起租了现在的公寓。
“殊儿上个月出国了，爸你也知道她一直都想去英国读戏剧，这次难得有机会。”
“挺好的，小时候你们一起学表演，小殊对戏剧就比你热情高，那房子现在就你自己住？”
“恩。”付籽楣点头，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爸爸：“现在那套房子我很喜欢，正好房东要买新房子，想把这套房子卖了，我就想接过来。”
付爸爸点头赞同：“当初你去北京，你妈就说给买套房子，你死活不要，那套房子我跟你妈妈也去过，确实不错，买下来吧，爸爸给你钱。”
“不用。”付籽楣摇头笑：“公司去年业绩不错，我分红分了一大笔钱呢，买房子够了。”
付爸爸看了看女儿没说话。父女俩吃过饭，付爸爸乘坐地铁去学校，让付籽楣开家里的车去参会，方便晚上回来，付爸爸学校乘地铁只要两站路，比开车方便，他几乎每天都乘地铁上下班，付籽楣也没有拒绝，家里两台车，她开走一辆黑色越野，剩下一辆是妈妈专属的宝蓝爱车。
付籽楣到参会地方，梁心芮跟陆承君已经到了，并开始跟场内的人进行交谈，付籽楣刚要走过去，就被一个以前的客户绊住了脚。等两方人会合，梁心芮就又一次大赞这座城市的美食，付籽楣承诺中午带她去吃更好吃的。
正说着周暮走了进来，一身黑色西装，板板正正，梁心芮偷偷跟付籽楣吐槽：“感觉boss的衣服都一样，好像是同一套衣服的复制粘贴，要不是每天他换领带，真是跟前一天毫无差别，一模一样。”
“胆子大了嘛，敢评价老板了，信不信我去告状。”
“哎呦，付姐姐多好的人儿啊，才不会呢。”梁心芮挽着付籽楣的胳膊撒娇。
周暮走到几人面前，问候他们是否吃过早饭，几个答后，他站在付籽楣身边：“伯父伯母还好吗？”
“都很好。”
“那就好，昨天太晚了，改天我登门去拜访。”
付籽楣摆弄自己参会证的手一顿，笑：“没事儿，我爸妈不会在意的。”周暮皱眉，看付籽楣，她迎着自己的目光，干净、坦诚想以往一样，但周暮心里的不安感更加的强烈。
“付籽楣……”
“周总来了，等了这么久总算把你等来了。”一个娇俏的女声响起，几人看过去，是主办方单位的经理，刘迎昭，也是公司老总的千金，付籽楣进繁星的时候，这位千金就跟周总有了很深厚的友谊，当初他们公司成立，这位千金更是帮了许多忙，她还以为这位千金是爱慕周暮，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同学。
周暮要说的话被打断，看到刘迎昭他笑：“前两天听我妈说你去国外度假，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这不是听说你要来上海了，我就赶紧回来接驾。你说自从你跟阿姨去了北京，我们这不是见一面是一面嘛，哪能像以前读书的时候一样。”
“哪有你说的那么惨。”周暮笑：“那你就把威廉一个人扔哪儿了？”威廉是美籍华人，是刘迎昭是男朋友，多年的感情，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不要了不要了，烦人。”说到男朋友，刘迎昭甜蜜又嫌弃。
周暮笑着没说话想身边的人说道：“这是奥斯公司的总经理，刘迎昭小姐。”随后有介绍身边的人给刘迎昭：“付籽楣你见过，我就不多介绍了，那是梁心芮、陆承君都是公司的新人。”
刘迎昭走了两步打量了几秒付籽楣:“许久不见付小姐还是那么美丽能干，怪不得周暮这么看中你，去哪儿都带着你，一步都离不了。”话中带笑却有点夹枪带棍的意思，在场的几人都听出来了，周暮眉头皱了皱。
“再能干也是个打工的，比不上刘小姐前程大好。”付籽楣语气如平常，脸上更是带着笑，
“那可不一定，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付小姐还年轻，什么都有可能。”
“迎昭。”周暮开口，刘迎昭看着周暮，高挑细眉:“怎么？我跟付小姐多说两句，周总这个上司也要管吗？”
周暮平淡地看她一眼:“会议要开始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聊。”
“好啊，付小姐，我们找机会再细聊。”刘迎昭说完，带着身后的两三个人如风一样离开。
人离开，四人气氛有点尴尬，陆承君看了看场面，说道:“周总，付经理，我先进去找找我们的位置。”
看周暮点头，他轻点了点梁心芮的肩膀。两人离开，周暮看向付籽楣，她面色如常，似乎完全不在意，她惯来性格好，想来可能真没放在心上，只是终究是迎昭说话过分了些，而为何这么针对付籽楣，他是清楚的。
“迎昭说话有点不分场合，你不要往心里去。”
付籽楣心里一笑，迎昭，说来说去，还是他们的朋友情重，他的朋友给她难堪，他为朋友向她道歉，真是情深义重啊情深义重。
那么她付籽楣呢？理应该被人无缘无故地给难堪，然后圣母一样的大方原谅？
“我为什么不往心里去？我与刘经理仅仅一面之交，她为什么要这样给我难堪，我没什么理由要原谅别人对我的不尊重？”
周暮没想到付籽楣反映这么大，她面色很冷，冷漠的让人不敢接近。不过说来也是，她向来看中自己的工作，有今天的成就都是他自己打拼出来的，今天被迎昭当着这么多人看轻，心里不舒服是应该的。
“籽楣……”周暮喊过她的名字后，突然不清楚该如何解释。
他难得这样喊她的名字，她的心没出息的被勾了一下，而他总是有办法让她冷静，沉默，一句安慰都没有的沉默，让她身心俱疲。
看，他总是有很多心事，总是让人猜不透，连一句她该有的理由，安慰都不给她，她还坚持什么？
里面的报幕小姐用甜美的声音提醒会议开始，付籽楣吸了一口气，转身。
“进去吧，周总，会议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