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叔叔,这些钱是我刚从银行取出来的,是给我妈妈看病的钱,你就先放我去医院吧。”少女穿着一身学生服装,一脸天真的给警察解释着自己一书包钱的来源。
她就是失主,穿着和王宇同一个学校的校服,名叫付珊珊。付珊珊是王宇的同班同学,前些天还和王宇一同参加了中考。她虽然身穿均码的校服,可是这并不能掩盖她纤细的身材,特别是一双纤细的大长腿,和上半身的比例,堪称黄金比例,简直脖子以下都是腿。刚才王宇救段玉玄心切,所以也没有等付姗姗到现场,就脚底抹油先走了。
付珊珊眼睛虽然不大,但是纯净透亮,仿佛会说话般的灵动,并且还水汪汪的,精致的小鼻子下,有一张樱桃小嘴。中长的头发被一颗珍珠类的发箍,栓成了一个马尾。她的额头上留着整齐的刘海,刘海浓密且长,直接盖住了她的眉毛,配合着她玲珑剔透的鹅蛋小脸,让人一看就有初恋的感觉。
此时,她正坐在警察局门口的长椅,桌子上整齐的放着一个书包和一堆钱。警察严肃的对着付珊珊说:“不行,不行,我们没调查清楚是不能放你走的,我们已经联系了你的父亲,等他来,如果能清楚情况,你就可以和他一起走了。”
“你怎么不相信我呢?这是取钱的银行卡,这是凭条。你看看呀,数量都是对得上的,正好五十万。”付珊珊焦急的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建行的银行卡和一张打印的取款凭证。
“取钱给家人看病,为什么不让家里的大人去,还有就是为什么不白天去,你这些都需要你父亲来了说清楚,才可以走。”警察忙着其他的工作,头也不抬的回答她道。
“我父亲经常上夜班,没空去照顾我妈妈,并且他是第一时间筹齐了我妈救命的钱,然后让我从银行取出来的,他现在已经上班去了。”付珊珊继续跟警察解释道。
“你是个未成年人,又身背巨款,就这么放你出去,我们也不放心,等你父亲来了,我们会安排警车送你到医院去的,放心不会耽误你母亲治病的,你父亲已经答应我们马上赶过来了。”另一位女警耐心的给付珊珊解释道。
付珊珊闻言,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眼神焦急的看着警察局的门口,希望自己父亲赶紧过来。
墨镜男此刻也在警察室内,身上披着一件警察随便给他找来的大衣,毕竟赤裸上身还是有伤风化,不太文明。墨镜男一来到警局,就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警察就放他走了。毕竟墨镜男此次是被认定为是“见义勇为”的良好市民,因此,也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过了一会儿,一位中年男子,风尘仆仆的赶到了警察局,东张西望,他消瘦的脸颊上略显憔悴。个头挺高的,一身深黑色的风衣,很显其瘦高的身材,头发和胡须因为没有打理,都是乱糟糟的一片。此人就是付珊珊的父亲,付伟。
“爸爸!这里。”付珊珊一时间就认出了自己的父亲,让他赶紧过来说清楚情况,好一起赶去医院,为母亲治病。
付伟听见了女儿的呼唤声,迈着大长腿,三两步赶到了自己女儿和警察的面前。付珊珊一把拉住了父亲的手,示意让他赶紧给警察解释钱的来源。警察见状根据惯例,开始问话,付伟也根据警察的问话,开始一问一答:
“你就是付珊珊的父亲?”
“是的,我是她的父亲。”
“请出示一下身份证件。”
“好的。”说完,付伟将身份证递给了警察。
“请问这些钱,你方便解释一下吗?”
“哦,我是一名工程师,以前在天府市第三建筑公司上班。后来有了自己的资源,就出来自己包点小工程,你知道的,自己包工程不容易,经常被拖欠工程款。这些都是因为自己媳妇生病了,急需要治病,才让甲方开恩,给我们结算了一部分。自己又忙于应酬,就让自己女儿来取钱,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多谢你们,你们是人民的警察。”
“好了,调查清楚了,你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好的,谢谢警察,珊珊来一起,谢谢警察叔叔。”
“不用客气了,你自己有开车来吗?没开的话,我们可以用警车载你们过去。”
“不用了,我们自己坐车过去吧。就不麻烦你们了。”说完,接过了书包和钱,领着付珊珊就往外走。
“爸爸,为什么不用……”付珊珊话还没问完,付伟就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两人出了警察局的大门,付伟便打了个车,将自己女儿送上车,并叮嘱司机一定要送到医院。然后,自己上了另一辆出租车走了。
付珊珊知道自己的父亲忙,可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在忙些什么。难道连去看望一下母亲的时间都没有吗?付珊珊在心里不断的责问着自己的父亲,可是她不敢当着父亲的面说,她知道因为母亲的病,父亲东奔西跑,人都苍老了许多,她如果再去拷问自己的父亲,怕自己的父亲寒心。于是,父亲安排她去取钱,她就乖乖的去,父亲安排她去医院,她就乖乖的去,她没有在父亲面前,表现出一点自己的疑问和不满。
付珊珊的父亲曾经确实是一个工程师,工资高,待遇好,人个头也高,简直就是一个高富帅。付珊珊的母亲,叫董丽也是周围一片有名的大美人儿,简直就是花容月貌的代名词。两人的结合,真是收到了不少人的祝福、羡慕和嫉妒。婚后,他们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是成为一个丰衣足食,不愁吃喝的中产阶级家庭,那是绰绰有余的,毕竟建筑行业有多赚钱,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董丽本来就娇弱,婚后自己的丈夫既然这么能赚钱,她也就完全没有出去上班了的理由了,在家安心的当一个家庭主妇,一家人和和美美,甜蜜幸福。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生了付珊珊不久,董丽就被查出来患有白血病,很难治愈,没过多久,就彻底的病倒了。董丽因为在家当全职太太,人也年轻,就完全没有意识去买什么医保,以致于现在在医院的花销,可谓一日千金。从此以后,这个幸福家庭的上空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付伟开始不满足于上班的工资,私下里与外面的供应商和发包方联系,在中间收受大量的金钱,然后,为公司采购质次价高的材料。可是,付伟上班的公司是大型的国有企业,审查严格,没过多久,付伟损公肥私的行为就被发现了,公司考虑其因为家里困难,才走上了这条路,也没有将其移送司法机关,只是把他开除了。
从国有公司的大树下出来后的付伟,凭借着自己的技术也确实搞了一些小工程。只是,包工程并不是他最初想的那么简单,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以前付伟在公司仅仅搞搞技术,时不时搞搞采购,业务、人力、资金、后勤都不用自己考虑。现在倒好了,自己包工程,什么都要一手抓,还要将发包方和主管部门当爷爷来供起来,工程开展举步维艰,而自己的妻子躺在医院,花钱如泥牛入海,黑洞过境,这难治的绝症仿佛要将付伟的骨髓都要吸干。
付伟承包的第一个工程,甲方是私人企业,需要修一栋厂房。行业内又有潜规则,施工方必须自己筹集施工费用,甲方再整体结算费用。于是付伟东拼西凑,外加借高利贷凑齐了工程款,由于付伟临时组织上的施工队伍建设能力有限,在甲方的催促下,付伟虽然拖拖拉拉的将工程完工,但是甲方对他们的成果很不满意,所以一直拖欠着工程款。这一拖可把付伟的资金链给拖断了,催债公司不断的上门,手下的工人不断的堵门,这样的困境终于让付伟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贩毒,在内地绝对是禁忌类的犯罪行为,一旦被查实,多半都是重刑。可是,经济规律就是高风险对应高收益,只要有钱赚,再危险再困难的事情,都会有人去做。如果没人做,只能说明给的钱还不够。毒品,本身的成本其实并不高,之所以卖这么贵,就是因为制造和贩卖的风险太高了,没有高额的回报,就没有人愿意做这一行,那么供需双方又会发生更加微妙的关系。
付伟也不是自己直接去联系的毒品供应商,他只是天府市某一个小片区的毒品分销负责人。付伟作为一个高级知识分子,他深知其毒害程度,发誓不管怎样,自己都坚决不碰一丁点,只负责售卖。
付伟在一家酒吧门口下了车,门口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为他开门,迎接他出来,他们是付伟曾经做工程时认识的手下。
“卖得怎么样了?”付伟问一个看上去很敦实的男子。
“今天的货都卖光了。”敦实的男子回答道。
另一个瘦弱的男子,看付伟心不在焉的,便关心的问到:“老大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今天给我媳妇看病的钱,差点被人抢了。算了,算了,已经找回来了,你们先回去吧。”付伟摆摆手说道。
“需不需要兄弟找人,查一下是谁干的?居然抢钱抢到我大哥头上来了。”瘦弱的男子说道。
“不用了,不要节外生枝,不管干什么一定要低调,知道吗?”付伟一脸惊恐的看着这个瘦弱的男子,“栓子,你比较冲动,一定要学会克制自己,我们干的这一行虽然赚钱,但是不容易,知道吗?”
“嗯,好的。”付伟的两个手下同时回答道。
然后,他们各自消失在了黑夜中。
天府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3楼,309号病房最内侧的病床上,躺着一个枯瘦如柴的妇女,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女孩坐在旁边。
“妈,医生说了已经找到了跟你匹配的造血干细胞,下周就可以进行造血干细胞的手术。手术费爸爸也凑齐了,我刚刚也缴费了,你一定要好好配合医生治疗。”付珊珊拉着母亲的手说道。
“嗯,那医生这次有没有说,成功的几率是多少?”病床上的女子有气无力的问道。
“成功几率很高的,妈,你放心。”付珊珊笃定的说道。
前些日子,董丽的主治医生已经让付珊珊和她的父亲来医院了解病情,付伟也在手术通知书上签了字。医生只是说成功的几率有百分之六十,不算低,可是复发的概率很高,一来是因为这个病要经常做化疗,病人的身体情况并不好,容易导致复发;二来是这种病本来就容易复发。并且,手术费高达五十万。
付珊珊和付伟闻言,也是心口一紧,可是亲情本来就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他们没有太在意费用,只是不停的叮嘱,希望医生能够尽可能的救一个妻子、一个母亲的命。
当然医生的说法在任何时候都是很严谨的,医生不可能告诉他们百分之百没问题,不断的向他们提示手术的风险,尽可能的规避为爱医闹的可能。不过现在,付伟和付珊珊不得不同意这台手术,因为医生已经采取了一切的保守治疗手段,董丽的病情还是恶化了,如果不手术,那就没多少时日了。
付珊珊在病床旁边安慰了母亲好一阵,见母亲闭眼睡去,便跟护工阿姨打了声招呼先回去了。董丽躺在病床上,听见自己女儿离开,便睁开了双眼死死的盯着天花板,眼神中饱含求生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