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家住市中心,三居室,王宇有自己的独立的卧室。平日里,王宇的母亲都要在单位加班,也不分什么周末与工作日,只要有病人,病情需要,那么王宇的母亲都要待在医院,守候病人,医生这个职业并不容易。所以,王宇平时也就经常一个人在家待着,今天也不例外。
王宇回到家中,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小心翼翼的开门,观察了一下,发现妈妈果然又在加班,他便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房间。一下子躺在了沙发上。
王宇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可是怎么都有些回不过味来,他始终想不明白在发病的时候,到底是谁在旁边指挥自己自救?他现在很疲惫了,毕竟走了很久才到家,身体已经不允许他深入的去想问题了,可能就是路人吧?王宇随便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王宇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了,什么也没有填饱肚子强呀,吃饱了才有力气胡思乱想,想到这里,王宇决定自己做饭吃。
要说家长工作繁忙,对于孩子来说也有一定好处,那就是逼迫他自己不得不尽快独立。做饭对于一般家庭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他们父母双全,有的还和婆婆爷爷,外公外婆住在一起,厨房离他们就更远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才是他们的生活常态。
王宇说干就干,撸起袖子,穿起围裙,便在厨房乒乒乓乓的忙碌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一荤一素一汤,就成型了,王宇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忍不住夸奖了自己一句:“真是色香味俱全呀,好香呀,天才,真是天才。”
说完,刚要动筷子,却从自己的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嗯,香是香,可惜这些俗物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王宇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声音,这语气,还有这莫名其妙就飘来一句话的感觉,让他汗毛倒立,不禁已经忘记了饥饿,他的大脑飞速的转着,他对比着之前叫自己掐人中的声音,简直是一毛一样,这样一想,他就更加害怕了,翻箱倒柜的找到了一个手电筒,赶紧跑进了自己的卧室,用被子把自己整个身体罩住,然后打开手电筒,疑神疑鬼的盯着亮光,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被子也随着他身体的抖动,如涟漪般浪动。
过了好一会儿,声音没有再起,王宇放下了手电筒,疲惫感再次袭来,他感觉自己身体已经被掏空了。今天,本来就是中考的日子,自己拖着并不是很好的身体,应付了一天的考试,又要和自己的好朋友摆摊,还要奔跑,现在又“闹鬼”,这么多个事情加在一起把王宇折磨得无力招架了,他感觉自己的眼皮上仿佛加了一个千斤重的砝码,压得他不得不闭眼沉睡。
王宇闭上眼睛后,眼前空旷,一片漆黑,他正要失去意识,进入睡眠时,发现自己面前背对着坐着一个长发飘飘的白衣女子,顿时吓得他一激灵,王宇赶紧睁开眼,发现周围并无异常。强烈的好奇心加上困倦感,让他又闭上了双眼,他又看见了那个白衣女子,依然安静的坐在那里。突然,王宇眼睁睁的看着白衣女子缓缓的站了起来。他又是一惊,猛然的睁开眼,白衣女子又消失在了他的面前。幻觉?王宇在心里琢磨着,可是这一切是那么的真实。王宇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这个白衣女子?她到底是谁?难道她在我的身体里?王宇现在虽然害怕,但是他现在更想知道这个女子会干什么,于是王宇决定再尝试性的闭上眼看看情况,一闭眼,王宇就发现白衣女子已经完全站了起来,王宇赶紧又睁开眼,可是他不理解白衣女子站起来干什么,她为什么要站起来,于是他又鼓起勇气闭上了眼,他发现白衣女子又开始缓缓的转身面向他。王宇虽然害怕,但是又重来不会拒绝面对恐怖或者是困难的事情,这是王宇从小被自己的父亲感染后的习惯。
就这样,王宇在好奇和惊恐中,不断的睁眼闭眼,他眼前的白衣女子随着王宇的闭眼和睁眼,断断续续,像是电影画面一样一帧一帧的不断起身,站立,转身和走向王宇,渐渐的,白衣女子已经完全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刚开始,白衣女子感觉整体还离王宇有点距离,现在王宇已经感觉到白衣女子的脸都凑到了自己的面前,在不断的打量着自己。
目前的王宇已经是汗如雨下,他想睁开眼,可是又怕这个“鬼”趁自己不注意攻击自己,那就完了,所以他就闭着眼,和眼前的这个“女鬼”勇敢的大眼瞪小眼。
王宇仔细端详着这个“女鬼”,他发现“女鬼”长得不仅不吓人,还挺漂亮的,身材匀称不说,一口樱桃小嘴,柳月弯眉,面容清秀,不施粉黛,皮肤自然的又白又细,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大美女。王宇正要放松警惕,突然间,他心里想到:就算是自己运气好,碰到了聂小倩那种美女级别的女鬼,那也是不能放松自己的警惕,因为我不是宁采臣呀!万一她有心要害我,我就完了,不行,我要想办法对付她……对了,念经。
倩女幽魂这系列的电影王宇都看过,那个金刚经是怎么念来着:菠萝菠萝蜜,对!就是这么念的!!!
“菠萝菠萝蜜,菠萝菠萝蜜……”王宇对着“女鬼”念着他认为很厉害的佛经。
“女鬼”听他念念有词,眉头紧锁,然后说了一句:“你是想念波若波罗蜜?”
王宇闻言一窒,不是吧,电影里威力巨大的佛经,女鬼张口就来,还说得比自己准确,看来一定是道行极高的女鬼,这下自己凶多吉少了。王宇心里翻江倒海,身体不住的颤抖,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不对,应该是死定了。
可是他转念一想,反正自己都要死了,还怕什么,至少了解一下自己死在了谁的手上呀?于是他鼓起勇气,声音颤抖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我还想问你是谁呢?你莫名其妙的把我吸进来干嘛?”女鬼满脸疑问的说道。
王宇心想,她回答我了,她没有像其他的女鬼一样,冷笑不语,她没有露出獠牙,她也没打算勾引我,然后再露出獠牙,太好了,自己还有救。可是王宇依然不敢放松警惕,他想万一“女鬼”是要迷惑我呢,万一她想趁我不备,再攻击我呢?可是也没有道理呀,就算是我防备了,又能防得住吗?王宇的心里一直在天人交战,一时间竟没有回答“女鬼”的话。
“喂,我问你话呢?我的九转灵珠呢?”女鬼追着王宇问。
“问……什么,什么九什么龙珠?”王宇被问得一头雾水。
“哎呀,就是一颗珠子,你睁开眼睛翻翻口袋看一下,看看还在不在?”女鬼一脸无奈的说道。
珠子,对了,王宇想起来了自己今天还花了五十块大洋,在朋友那里买了一颗玻璃珠子的,他慌张的翻着自己的口袋,却发现自己的手怎么也打不开自己的口袋,冷静一看,原来由于自己太慌张了,拉丝都没拉开,就强行把手往里塞。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拉开拉丝,终于顺利的拿出了珠子。他发现之前看起来脏脏的,雾气十足的珠子,现在看来十分的玲珑剔透,并且这个珠子竟然是空心的。
“喂,你找到没有呀?”女鬼的声音传来,王宇赶紧又闭上眼睛和她面对面的沟通:“找到了。”
只见女鬼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还好没有弄丢!这样跟你交流也挺累的,你用嘴含着九转灵珠,我进入珠子里面,然后,你再用手不停的来回搓这个珠子,我就可以从珠子里面出来跟你面对面交流了,你看怎么样?”
王宇听到“女鬼”的建议后,突然想起了阿拉丁神灯的故事,搓神灯不就是灯神出来的方式吗?他思考了一下,然后冒了一句话出来,“你是阿拉丁神灯,不对是,阿拉丁神珠里的珠神吗?”
“你才是猪神……你听懂了我说的没有呀?来回搓,我就能出来!”女鬼见王宇瞎扯,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好的,神仙,我答应你。”王宇心想,管你是什么,至少先让你从我身体中出来再说其他事情呀,不然自己多危险。
想罢,王宇赶紧将珠子含在口中,他感觉到珠子在自己的口中缓慢的旋转,女鬼突然夜化作一团雾气,仿佛被飞碟吸走式的,一瞬间便消失在王宇的视线中,王宇闭眼后的世界重归一片漆黑。
王宇睁开眼,拿出珠子,发现之前还晶莹剔透的空心珠子,现在又被雾气充满。王宇大惊失色,珠子从他手中垂直抛起,然后落在了床上,他又重新缩回了被子中,被子又开始涟漪般浪动。
此时,王宇的大脑一片空白,现在感觉又疲惫又精神,那种困到睡不着,精神得睁不开眼的感觉,可真是太难受了。可是,无论如何,刚才的“女鬼”已经被自己请走了,王宇顿时放松了不少,王宇心里一横,不管那么多了,强睡,反正我今天是没打算出这个被子了。
晚上十点过,王宇的母亲周牟下班回家,拖着疲惫的身体上了电梯,她是天府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科医生,一名真正的在第一线抢救病人的医生,周牟自己对于上班不规律的事情没有怨言,她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儿子。
周牟本来今天应该值夜班的,同事也考虑到今天是他儿子中考的大日子,便“早早的”让她先回家关心自己的儿子。她打开了自己家的门,便看见桌子上完好的几碟菜安放在那里。顿时,她一阵感动,捂着嘴,眼睛中却洋溢着幸福的泪光。
要说自从王宇的父亲牺牲以来,周牟一个拉扯大了王宇也是十分的不容易。亲戚朋友见状,都劝周牟为王宇找一个继父,一来可以多一个人撑起这个支离破碎的家,二来作为一个女人,周牟也可以不那么辛苦的去赚钱。可是知子莫若母,周牟深知自己的儿子从小最崇拜的就是一身警服的父亲,她不愿意去再为他找一个其他的“父亲”。
可是对于孩子的教育,最重要的环节是在家庭内完成的,父母的陪伴与重视,是孩子努力学习的基本动力。周牟平时上下班并没有什么定数,自己的儿子在学校的成绩也是一落千丈,这次中考,她对自己的儿子也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可是高中和初中不一样,如果考不上一个好的高中,那么整个高中生涯,可能就要彻底的放羊了。在回家的路上,周牟也是越想越生气,自己的儿子怎么就不能自觉一点,努力学习呢?所以她一路上都还在思考,怎么教训自己这个平日里念书不自觉的儿子,现在真是被眼前的一幕啪啪打脸,儿子竟然为自己准备了饭菜。一想到自己儿子成绩不好,也是自己疏于管教的原因,周牟的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自责感,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儿子很可伶,是自己这个当妈的不好,都怪自己。
想到这里,周牟打算给自己的儿子道歉,平日里对他关心太少了,周牟下定决心,花大价钱给他请家教。一定不能让这么孝顺的儿子,荒废了学业。
周牟敲了敲王宇的卧室门,然后尝试性的开了一下王宇的卧室门的门把手,门开了,她发现自己的儿子正疲惫的窝在被子里,鼾声不断。
她慈爱的轻柔的,将王宇的睡姿扶正,为他盖好被子,然后轻轻的走出房间,关上门,一边感动一边热着儿子做的饭菜吃。她感觉这是自己这么多年来最幸福的一天,因为,自己的儿子长大了。
而王宇的被窝里,有一颗雾气弥漫的珠子,在轻轻的晃动,时不时还发出亮光。不过这一切,并不会被酣睡的青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