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笑了。”苏延括露出了为难的笑容，他搔搔头，眼睛盯着公孙泊带着两个淘气女娃离开，“这两个孩子真是让人头疼。”

“她们是什么人，很可爱的两个孩子嘛。”姗姗望着她们离开的方向。

“这两个孩子是我父亲的一位江湖朋友的遗孤，因为一些事情寄养在这。更为详细的我就不清楚了，但总隐隐的感觉这两个女孩儿神秘得不得了。”苏延括微微蹙眉，“年纪这么小，便有一身过人的武功，五六个家丁都不是她们两个对手，脑子更是鬼精得很，刚才你也看到了，连大名鼎鼎的公孙泊，公孙楼主都被她们耍弄一番。”

苏延括叹气摇头，“她们是双亲是谁，教她们这些邪道点子和武功的又是谁？父亲从没有说明过。”

若相依离开京城去往湖州闭关预备科举之后，姗姗入住了苏府。习武也从以前的业余爱好成了专心致志的学习。每天的刻苦努力虽然让她累得爬不起来，但如此的付出必然会有同样的回报，姗姗将心思投在了武功上。苏记是武将出身，家里练武的设备可谓全套，弟子不过就两个，一个是他儿子苏延括，一个就是姗姗了。他们两个也整天是对着树桩练习拳脚功夫，苏记并没有细讲什么武功要义。

姗姗练习久了，骨头也渐渐硬朗，苏府给予的大小姐待遇让她的身子骨长得很结实，很快。

以前姗姗和苏延括练习对战总是输的，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姗姗在打斗之中渐渐也有了要赢的探头，苏记觉得底子扎得可以了，于是便将姗姗和苏延括一并叫到了练功房准备一番试炼。

三人席地而坐。

“姗姗，经过了这么多天，体术练得怎么样？”苏记问她。

“我感觉还可以啦……”姗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好，今天要动真功夫了，延括，和姗姗对战不要留手。”

“是，父亲。”还没等姗姗反应过来，苏延括已经站到姗姗对面拉开拳脚，冷眼相对。姗姗也相应跨开步，准备接招。

要轮力气，姗姗要逊于苏延括，要赢只有先发制人，压制住他的势头不给他发力的机会！姗姗战术下定，首先跨出一步上前出招。劈手旋腿加重踢，苏延括挡挡闪闪，连连后退。练了几个月的时间，姗姗还是首次占得上风。

“我能做得到！”姗姗心里这么想，第一次感觉到可以打过苏延括，她心里生出得意，心跳激动得加速。

正所谓骄兵必败，下一招的时候姗姗立即被苏延括反身，一个过肩摔将她重重甩在地上，胜负以分。

苏纪记得哈哈笑了。“你还是经验少呢！怎么能在敌人面前露出那么明显的情绪呢？”

姗姗咧嘴巴揉着后背起来，嘿嘿的笑。

“只是刚占了上风便得意的不行，你心里的每一丝情绪波动都会影响到你身手的发挥。”苏延括说。“我只不过刚刚故意示弱，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容易上当。”

姗姗羞愧的低下头，没想到自己这么差劲，还想着有赢他的机会呢！

苏记说，“不过是经验少嘛！姗姗，我看你底子练得不错了，怎么样？选把趁手的兵器来练习吧！”

“兵器！？”

“延括，你带她去仓库看看，哪件兵器适合她，然后让铁匠打一个新的。”

“是，父亲。”

仓库里堆着各式兵器，刀剑枪锤样样都有，不过都是些“破铜烂铁”，不是生锈就是次品。姗姗瞅瞅这个，摸摸那个，像是参观博物馆一样兴奋。

“适合女孩子的……”苏延括拿起一根皮鞭，“这个如何？行走江湖的女人很多带的都有鞭子，不仅可以藏在腰间，杀伤力和范围都很很可观。”

姗姗接过来试了试，从来没用过皮鞭，她耍弄起来差点都抽到自己，她尴尬的笑了笑，摇摇头，“换个吧。”

“那……剑怎么样？”苏延括将一柄钢剑扔给姗姗，“剑很适合侠客，江湖上无论男女都会以剑首选来配做武器，锋利但范围要短。剑根据长度和重要又有区分，你喜欢这个吗？”

姗姗试着挥动几下，感觉还不错。其实她就是在拿着木棍一样挥动。

“好。接下来就交给我吧，过几天铁匠便能打造出一柄。”苏延括接过姗姗手里的剑，估算下重量和长度，结合姗姗的个人喜好，把剑的数据报了铁匠房。没过一个星期，一柄新出炉的宝剑连着剑鞘交到了姗姗手中。

噌的一声，金属的划过的声音让姗姗心情激动，钢质的剑身反射的银色的光芒形成一条漂亮的直线，刚刚抽出剑鞘裆起的丝丝回响让她的耳朵无比享受。再看看剑身上配饰的龙纹，剑柄上刻着的铭文，姗姗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属于自己的一把剑。

“每一把剑都是有名字的，姗姗。给你的第一把剑取个名字吧。”苏记说。

“我？姗姗斗大字不识几个，文化程度可都是在苏府学到的，这要她起个名字……”

“这剑势坚，力破风。叫‘扶风’怎么样？”苏延括知道她的底细，帮她圆场说。

“扶风，很不错。弱柳扶风，很适合女孩子。”苏记爽朗地笑了。

姗姗的佩剑，便取了扶风之名。

有了剑，姗姗自然要有自己的一招看家本领，在苏府许多时日，剑技涨得很慢，平日里又是和苏延括以木剑对练，一点实战经验也没有。

“师傅，传我一套剑技吧！”姗姗央求苏纪说，但苏记却拒绝了，“不是我不肯教，剑技这种东西……我这大半辈子拿剑砍了无数的人，适合你的却没有一招。”

看着姗姗的武艺一天天的在进步，苏记也感到心里诸多的安慰。姗姗是萧家后人，为曾经将她父亲杀死的苏记来说，做这么多都是在赎当年的罪过。这是他欠萧家的，姗姗在苏府的每一天，都是让他感到慰心的良药。姗姗能在此顺利成长，想必她父亲泉下有知也能有一丝安慰了。

可她飞快的进步的速度也让苏将军愁了头。她的悟性很高，这样继续在他手下习武，必定会抑制她潜力的成长。她毕竟是个女孩子，看着姗姗每天拿着剑横砍竖劈的姗姗，他感觉这种教法是在糟蹋了这么好的苗子。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相中这匹千里马的伯乐，他必须给姗姗找另一个老师来教，好让她能有更好的进步和发展。

苏记想了很久，将姗姗叫来练功房，很严肃的跟她说，“我想，是时候该给你找一个新师父了。”

“这……这话怎么说！？”身着学徒衣服的姗姗突然听到她的师父这样说，吓了一跳。难道自己学得不够好？师父要“踢”了自己？姗姗连忙扣头，“姗姗会学得很刻苦的，请师父不要不要我啊！”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不要你？这么勤奋的学生，我还怎么会撵你走呢！”苏记提高音量呵斥 ，姗姗一听不是踹她走人，可为什么要找新师傅呢？

“我能教你的东西不多了。可你需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武功这种东西博深得很，你不能局限于这里，在这里只会抑制你的前途。说得明白点，这里太小了，而你需要更大的空间去发展。懂了吗？姗姗？”

“师傅再造之恩还未报答，岂能……”姗姗磕头，不舍得离开苏记。

“谈什么再造之恩。”苏记一手挡下姗姗的话，温柔的告诉他。“不要如此拘泥于这种世俗情谊。如果情谊只有恩，报了，恩情就会断了。你难道想这么做吗？”

“不，不！怎么会呢！”姗姗怎么敢想与苏将军“断”恩！

“姗姗。这个世界上最容易欠下的就是人情债，最不容易还清的也是人情债，不要一直去想着报恩。你有你自己要走的路，千万不要被这样繁琐的东西束缚了手脚。如果我只是希望你有所报答我，才来教你这么多武功博学，那我所做的这所有的一切便是罪过，是一种对‘恩’的亵渎和玩弄，是要遭天谴的啊！”

姗姗似懂非懂，她那一双没有染世俗的清澈双眼傻傻的看着苏记。

“好了。有些事只有你经历过你才会懂。书上那些大道理什么的，听上去也许对，但你不可全信。尽信书不如无书，你要记住这点。”

“姗姗记下了。”姗姗扣头。

苏记微笑的点点头，“跟我来吧，去见见你未来的师父。还不知道她愿不愿收你这个徒弟……”

在苏府后院的书房之中，小悠和小叶在摇头晃脑的咿咿呀呀的唱着文言，监督两个小家伙儿的正是公孙泊。这位京城一流名士屈尊到苏府来当家庭教师，着实是个新鲜事儿。

苏记很尊敬的请出公孙泊，几个人相聚在茶房说姗姗的事情。品茶完毕过后，苏记讲明了他的意思。想要请公孙泊来教姗姗修习武艺，来做姗姗的新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