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金世杰坐在椅子上等着。
金璧辉敲门进来:“爹,您找我?”
金世杰叼着烟斗,显得很兴奋:“璧辉,你知道曹三傻子吗?”
金璧辉纳闷儿:“曹三傻子?谁呀?”
“嘿,他就是曹锟!”
“什么,是他?”
“我年轻时在天津混过,跟他打过一些交道。那时候我们都很穷,一起走街串巷卖过布。他这个人粗心,还经常把帐算错,所以别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曹三傻子。那时候他多落魄啊,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混成了一个权倾朝野的大军阀!”
“我听说过这个人,据说他很会钻营,不择手段往上爬。”金璧辉面露不屑。
“哼,英雄不怕出身低!这世道,成王败寇!”金世杰不以为然,“更厉害的是,他现在还要竞选大总统呢。”
“我也听到风声了。听说他正在四处张罗,贿选拉票。”
“这不今天也找上我了。向我筹款,寻求经济支持。”
“那您答应了吗?”
“当今世道,局势混乱,要是没有个靠山,还真的行不通。我们现在支持他,其实也是在帮自己,你说是不是?”
“爹说的是,可万一他失败了呢?那咱们的钱岂不打水漂了?”
“据我了解,他的赢面还是很大的。所以,我决定赌上一把!”
然而,他只猜中了一半。
1923年10月曹锟贿选成功,在一片反对声中走马上任。全国上下骂声一片,称他为“猪仔总统”。
“邵次公揭露贿选诉状”——纸上,刊登着声讨曹锟贿选的檄文。
金世杰把报纸拍在桌子上,惊慌:“完了完了,现在全国都在声讨,他这大总统的位子怕是坐不稳。这要是有个好歹的,我们可就赔大了!”
“爹,您先别急,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以曹锟的势力,应该不至于一败涂地。”
“唉,但愿吧!”
这时,马骝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老爷,二少爷,不好了,外头出事了。”
“你慌什么,有话慢慢说。”金璧辉训斥。
“是,是大少爷……”马骝吞吞吐吐地。
“璧城怎么了?”金世杰皱眉。
“大少爷又在外面闹游行,要抵制新上任的曹大总统!”
金世杰嘴里的烟斗掉了:“什么!?”
广场上,金璧城又在演讲。
“何谓民权?何谓民主?曹贼利欲熏心,罔顾民意,为了登上大总统的宝座,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此丧心病狂之举,实在人神共愤……”他振臂高呼,“贿选可耻!还我民权!猪仔总统下台!……”
朱连璧依旧带头呼应。
现场人头攒动,情绪激昂。
金璧辉和马骝赶到,翘首眺望。
马骝抬手一指:“二少爷快看,在那儿!”
金璧辉悻悻地:“还真是他!这小子,是跟我一个爹生的吗?”
阎占彪也带着猴子等警察气势汹汹地杀到,看到金璧城,不禁一怔。
“金家大少爷?怎么又是他?”
“朱会长的千金也在!大哥,怎么办?”猴子说。
阎占彪咧嘴坏笑:“还能怎么办?抓!财神爷来了,还能往外推?”
阎占彪冲空中放了一枪:“你们这些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公然挑衅政府,反对大总统!他奶奶的,统统给我抓起来!”
阎占彪一声令下,现场乱成一团。一个警察抡起棍子挥向朱连璧,金璧城挺身一挡,棍子落在他的头上,登时头破血流。
朱连璧惊叫:“金老师……”
“我拦着他们,你快走!”
“不,要走一块走。”
“别啰嗦了,要不咱俩谁都跑不掉!你先走,一会儿我去找你!”
金璧城推开朱连璧,拦住扑过来的警察。
朱连璧愣了愣,含着眼泪跑了。
金璧城被打倒了,棍棒在他头上飞舞。忽然有人大喝一声,冲了过来——是铁帼眉。她一扬手,撒出一把沙子。那几个围殴金璧城的警察眼被迷了,变成了无头苍蝇。
“金老师,快走!”
铁帼眉搀起受伤的金璧城,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两人甩掉追兵,躲进一条僻静的巷子里。
“帼眉,你怎么来了?”金璧城诧异地望着她。
“你们动静那么大,我能不知道吗。哎呀,您受伤了,我送您回去吧。”
“不行,我现在不能回去。他们认识我,说不定会到家里来抓我。那样的话,只怕会给家人带来麻烦。”
“要不,您先到我家躲躲?”
“可是那样的话,说不定会连累到你……”
“我要是怕连累,就不会在这里了!别啰嗦了,快跟我走吧!”
铁帼眉不由分说地拽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