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溪和江嬷嬷都是凉月阁的下人,一个是从小跟着夏荌凉的,一个是阮清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嬷嬷。
夏荌凉性子软弱,平时都是那个锦溪和江嬷嬷里外应对,打点,两个人算得上是夏荌凉的左膀右臂。
不过,就在夏荌凉坠河的当日,两个人就被打发去了看守祠堂。
原本想着这两日就处置了,万没想到夏荌凉会在这个时候问起这个。
“二小姐还是先随老奴回府吧,这些事儿回府再说也不迟。”
夏荌凉转过身,淡淡的看着侯嬷嬷。
一双枯井样的眼睛,幽深冰冷。
“我已经多年未给阿娘祭扫过坟茔了,实在不孝,嬷嬷请回吧,烦劳告知母亲,我要在母亲坟前结庐。”
侯嬷嬷心惊。
结庐?
阮氏又非新丧,哪有结庐守孝的道理,但,大秦最重贤孝,只要夏荌凉想,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娄氏都不能说出反对的话。
娄氏是继母,夏荌凉为生母守孝,娄氏若是阻拦,那是要被千夫所指的。
然而换句话说,夏荌凉若真是在此结庐守孝,外人必然又会揣测是娄氏可待了夏荌凉,否则一个未及笄的娇花似的小姑娘,怎么会突然要到这荒山野岭来为生母守孝呢?
所以,夏荌凉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二小姐一片孝心,阮夫人泉下有知定然欣慰,只是,锦溪丫头和江嬷嬷还在府里,二小姐最是心善,必然也是不忍两人为小姐忧心。”
“她们还在凉月阁?”
步步紧逼啊!
然而,侯嬷嬷心里再如何嫉恨,也不得不步步退让。
“那是自然,二小姐......”。
夏荌凉站起身,脚下却仍旧没动,黑发随风舞动,白衣似雪,衣袂纷飞,一众人站在荒草之间,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二小姐,好像下一秒就要凌风而起。
“三妹妹年纪小,我是姐姐,不会和她计较,但母亲向来公允,嬷嬷别忘了在母亲面前为三妹妹美言几句,不要罚的太狠了!”
说完,夏荌凉莲步轻移,目不斜视的穿过众人,淡然的朝着山下走去。
“看什么看,快跟上!”
被夏荌凉连着将了两军,侯嬷嬷心里极为不痛快,对着两个大丫鬟说话的语气也极为不善。
这个小蹄子掉到水里,命没丢不说,怎么好像换了个人?
“二小姐,夫人怕您受寒,特意准备的披风,二小姐穿上吧!”
下了山,侯嬷嬷迫不及待的从车里拿出一件披风,作势就要塞到夏荌凉的手里。
夏荌凉目光冷然的看着侯嬷嬷手上的披风,红的能滴出血来,金丝牡丹,富丽堂皇,还真是奢华。
娄氏果然是个绵里藏针的,这戏做的不错。
不过,她早不是那个软弱可欺的夏二小姐,她是荣岚郡主,慕容相思。
“母亲真是心细。”
“是啊,夫人心里一直记挂着二小姐,这两日吃不好睡不安,老奴看着都心酸。”
嗤!
“宝珠,你穿的单薄,这披风你暂且披着吧!”
“二小姐.....奴婢不冷,这披风......”。
“若是母亲在此,定然也会如此,母亲向来仁厚宽和,还是你并没有把我这个二小姐放在眼里?”
夏荌凉语气淡淡的,宝珠却是立刻白了脸色。
这个二小姐再不受宠,也是府里名正言顺的小姐,自己再如何也只是个丫鬟,二小姐真要是想对自己做什么,按照眼下的情形来说,夫人就是做面子,也不会在这个档口上责难二小姐。
“谢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