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早已退了出去，正殿周围没有人，殿内只有慕楚楚三人，三人皆是呼吸清浅，仿佛连空气都寂静下来。

慕楚楚坐在金椅上，一手支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睨着李德远，“李尚书，泄题一事，你是不是该做个解释？”

李德远是她的人，李德远的性子她了解，在没有她吩咐的情况下，李德远不敢也不会私泄考题，这次的事却直接与李德远扯上了关系，显然李德远是受了别人的指使。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会傻傻地兜圈子，慕楚楚直接问了，李德远便也直接答了。

“摄政王来找过臣。”李德远的答案在慕楚楚的意料之中，这一切是顾以参布的局，理所应当，找李德远的也是顾以参。

“但臣没有答应他。”李德远接下来的话倒是令慕楚楚有些诧异，“摄政王说若是臣帮他办成了这件事，公主的地位会更加稳固，但臣没有答应她。”

顾以参所指的地位会稳固，自然不是单指慕楚楚公主的地位，而是指慕楚楚身后的东宫。

如今韩淑妃与皇后分庭抗礼之势已持续多时，但汉阳宫因着景穆帝的偏爱，已经有了取东宫而代之的势头，若非是慕楚楚与皇后分别在前朝后宫苦苦支撑，如今慕容早已不是太子了。

东宫已是摇摇欲坠，东宫一脉的臣子都迫切希望帮助慕楚楚稳固东宫，若是此时顾以参提出了这么个条件，东宫一脉没几个是不会动心的，毕竟东宫稳固了，他们也就安全了。

自古党派之争，败的那一方主臣皆没有好下场，归入东宫是他们心甘情愿，但他们也惜命，如果能在保全自身性命的同时，还能巩固东宫地位，即便是慕楚楚，她扪心自问，她也会动心。

可偏偏，李德远没有动心，他成了那少数。

“为何？”慕楚楚挑了挑眉，眼中划过一抹兴味，“你应当知道，本宫以及东宫一脉的臣子都想要巩固东宫的地位，如今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为何不抓住呢？”慕楚楚的语气很是微妙，介于质问与好奇之间。

慕楚楚的语气并没有令李德远的情绪有丝毫变化，李德远的声音仍旧平缓，却掷地有声，“东宫与摄政王府素来不和，摄政王又怎会好心帮助东宫巩固地位？况且，若是我李德远选择的主子只是一个注重眼前蝇头小利的人，那臣宁可立马血溅当场，以免看着主子一步步落败！”

李德远前面的话是事实，后面的话却显现出他孤傲清高的性子，只有对自己的眼光深信不疑，才会说出这样的家来话来。

“你的意思，是你很了解本宫？”尾音微微上扬，慕楚楚的神色晦暗不明，从来没有人敢说了解她，即便是皇后和苏墨，也只能算知道，敢说了解她的，这世上暂时没有。

“不是臣了解公主，而是臣看得出，公主有野心有智谋，公主不是有勇无谋之人，又怎会不知这其中厉害？又怎会让臣答应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