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华灯初上。今日晚城来来往往的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林溪磨磨蹭蹭的走到客栈门口,刚刚换了一套鲜红色衣裙,上面绣着金色的蝴蝶,衬着整个人多了份娇媚。脸上也涂了些脂粉,描了眉,编垂擐分肖髻。还特地在腰间挂了一串银铃铛。手上也添了一只玉镯,与往日的朴素不同。
叶照影和玉卿结伴同行,也去看祈福仪式。只是不与林溪、北野王一道,她们早早的就去。林溪很放心,不是因为晚城无战事,而是前一天她碰到了坠儿,坠儿奉顾谨言之令前来暗中保护叶照影。
林溪在客栈坐了许久,也未见有人来。摸了摸肚子,索性吃个晚饭。
今日都去观望祈福仪式,客栈大堂的人少的可怜。
林溪诶声叹气的用筷子戳戳米饭,“怎么还不来?”
“姑娘,你别等了。快点去吧,再晚祈福仪式就要结束了。”掌柜一边打着算盘,一边道。
“我再等等。”林溪僵笑,不等北野王,我估计活不过明天。
林溪摸摸吃饱的肚子,走到门口,倚着门框。北野王,你可要快点啊。
然而,事实总是不如人意。等到叶照影和玉卿回来,也没见着北野王。
“不如回去吧。也许他今日有事耽搁了。”叶照影劝道。
“我再等一会儿,你们先回去休息。”林溪总有种感觉,这个人一定会来。
夜深,街道上几乎见不到人了。只有一排排灯笼还在风中摇曳,远远的有了马蹄声。
林溪坐在客栈门口的石阶上,托腮看着远处。
有人。林溪慌慌张张站起来,整理整理衣服,歪着脑袋看向远处街道尽头。
北野王骑马而来,依旧是一身黑袍。有点风尘仆仆的意味。
“久等了。”北野王坐在马上,伸出手,深邃的眼睛锁定林溪。林溪看着手,又看向他,鬼使神差的将手搭上。
北野王一个用力就将她拉上来,坐在了他前面。他将袍子披在她身上,“夜里凉。”
林溪点点头,小脸通红,她还没和别人共骑一匹马呢。这姑娘显然忘记了小聂将军曾送醉酒的她回府之事。
马跑的并不快,显然是在照顾这个晕马的人。只是,这个人还不知道。
神树下有五六个人,似乎在等他们。
勒紧马绳,马停住脚步。北野王翻身落地,张开双臂看着林溪。林溪犹豫一下,跳下来,北野王一把抱住她。硬硬的胸膛撞的林溪鼻子疼,林溪没忍住眼泪就掉下来了。
“怎么了?”北野王紧张的绷着脸,林溪看着他眼泪就吓回去了,赶紧抹抹眼。“没事没事,风吹的。”北野王显然不信,不悦的抿唇。
“走吧。”北野王走向神树,林溪揉揉鼻子,跟在身后。
神树下的人齐刷刷跪下,“拜见北野王。”
“起来。”北野王对着林溪招招手,“过来。”
林溪赶紧跑到他身边,北野王指指蒲团,林溪哦一声连忙跪下。周围几个人突然笑了,林溪在心里默默鉴定他们为吃瓜群众。北野王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他们立即闭嘴。北野王盘腿坐在另一个蒲团上,林溪连忙学着他也盘腿坐。
吃瓜群众里一对白发苍苍的夫妻折下神树上的树枝,走过来。老翁走到北野王身后,老妪走到林溪身后,林溪刚想转头看看他们要干什么,就被北野王喊住。“乖一点。”
“哦。”林溪怂怂的缩了缩脖子。
两个老人家开始用手中的树枝抽打他们的背,林溪这才明白点,“是在进行祈福仪式吗?”
“嗯。”
可是,这个祈福仪式不是晚城的子民才能得到的吗?林溪没问出口,想来也是,北野王位高权重,这种规矩肯定在他这里行不通。自己狐假虎威,借了他的光。
老人家抽打七八下,嘴里念着:“一愿灾祸不再,二愿福泽永存。三愿顺遂安康,四愿琴瑟和鸣。”
然后他们把树枝递给旁边的两个稚童,稚童穿着红色的衣服,眉心一点红,像是菩萨身边的小道童。他们拿着树枝沾沾水,边跳边洒,绕着林溪和北野王转圈。嘴里开始唱歌:“病痛呀,追不上我。灾祸呀,跑不过我……”
这两道程序过后,一对中年夫妻将树枝上的叶子被当场磨成粉末,洒在一杯热水中。端给他们两个。
一定要喝吗?林溪面露难色。看向北野王,他已经一口饮尽。端着茶的姑娘笑道:“喝了她,以后就无病无灾了。”
迷信,林溪内心默默吐槽。最后不情不愿的捏住鼻子,一口饮尽。迷信害人啊,这北野王手里沾了这么多人命,都造反了,咋还信这个?
“仪式完毕。”
林溪叹口气,终于结束了。
“走吧,去叩拜月神娘娘。”北野王紧张的捏捏指腹。
月神娘娘,哪个神?没听说过,可能是小说里的神吧。林溪敲敲坐麻的腿,跟上去。
吃瓜群众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北野王要和那姑娘叩拜月神娘娘?”年轻夫人先耐不住性子说。
“王爷的意思是?”年轻公子看向老人家,皱眉蹙额。
老妪笑道:“没成想,北野王是个会讨女孩子欢心的。”
“也好也好。”老翁拉着老妪的手,“有了月神娘娘的祝福,他们肯定能如我们这般。”
“太好了太好了,王爷要成亲了。”两个孩子蹦蹦跳跳的转圈说起来。”
“别瞎说,那可是北野王。”年轻公子小声的说,“以后也许要当帝王的。”
两个孩子不谙世事,还不懂帝王意味着什么。“太好了,仙女姐姐要当帝后了。”说着,又开心的跳着转圈。
“北野王,应该是真心喜欢那姑娘。”老翁又言,“可惜了。”晚城的月神娘娘是出了名的灵验。一对未婚男女叩拜月神就相当于在月神娘娘面前签下婚约,让月神娘娘撮合他们的婚事。
林溪站在月神娘娘面前不由得赞叹,“这手艺真好。”雕刻的活灵活现,就像是蜡像馆的那些。林溪慢慢凑到北野王身边,“月神娘娘应该怎么叩拜,有什么注意的吗?”
北野王盯着她的脸,用眼睛细细描绘她的轮廓,握住林溪的手,在手心写下两个字。“辰星,奇傅说之托辰星兮。我的名字。”
林溪收回手,手心痒痒的,好像心也痒痒的。
“林溪,林深鹿饮溪。”
北野王淡淡的一笑,摸摸她的头。“叩拜吧。跟着我做。”
“好、好的。”林溪脸红红的,传说中的摸头杀,我的妈呀。圆满了圆满了,这次穿书之旅居然被帅哥撩了。回去能吹一年。
被北野王撩的晕乎乎的林溪,机械式的跟着北野王的动作,叩拜月神娘娘。
林溪被他送回去。远远的看见了客栈的灯笼还挂着,“太好了,今日店家还未打烊。”
北野王笑了笑,也不言语。
到了客栈门口,北野王送了个钗子,紫木为底红玉点缀。
“谢谢。”林溪开开心心的收下礼物,将钗子插在头上,“好看吗?”眼睛里流光溢彩,期盼北野王的夸奖。
北野王逗她,“钗子很好看。”林溪哦了一声,努努嘴。
“人也好看。”北野王眼中满含笑意,眸子里印着林溪的笑脸。
“你明日就不用去军营了。”
“为为什么?”林溪憋住抑制不住的嘴角,老子终于不用早起。
“去面见帝王。”
大哥,你知道你是造反派吗?林溪瞪大眼睛,“这样,安全吗?”
“嗯,都安排好了。”北野王摩挲指腹,“你最近要是有事,可以拿着玉佩去各大军营找人帮忙。”
林溪突然觉得自己手下的那块玉佩,可能很重要。
“夜深了。回去吧。”
“那披风。”林溪打算解开披风,北野王按住她的手。“留着吧。”
“好。”林溪挥挥手,“我走了,你一路顺风。”
“嗯。”北野王看着林溪走进客栈,转身打算上马。
“等一下等一下。”林溪突然跑回来,拉住北野王的衣袍。“你带我走吧。”林溪又说:“我没见过皇城,要不你带我见识见识。”手紧紧的抓住衣袍。
“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北野王仿佛看穿了林溪的顾虑,“你是担心我被帝王抓获?”
“我怎么说也是你的人。你要是有什么事,我肯定也难逃一死。”林溪顾左右而言他,“你不如带我,我的医术还是不错的。”
“我有大夫。”北野王思索片刻,“如果你有什么事,会有人送你们去北燕。”
“可是你这么帮我,我总要报答些什么。”林溪还是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袍,生怕他骑马而去。
“那,好吧。”北野王犹豫了一下,“你现在就收拾东西。我们天亮出城。你朋友那儿,我会派人跟着。不必担心。”
“行,你等一下。别走啊。”林溪边跑边回头叮嘱。
林溪不知道,在她跑过去的时候,有个人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