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离府后,老夫人便回了自己院子里,而顾瑞和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顾谨言命小厮将他带回去。容泽也消失了,不知所踪,一如来的时候。
清风院一时间,空旷寂静。
“喝些粥,厨房新做的。”顾谨言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丝粥推到顾雨绾面前,又轻轻收回了手。
顾雨绾看着桌上的粥,搅了搅,又将勺子放下。“哥哥,那个假容玉会伤害母亲吗?”
“不会。“顾谨言说的笃定,“你近日腿脚恢复的如何?”
“前几日,林姑娘来瞧过,恢复的还可以。只是还不能走太久。”顾雨绾语气中透着丝丝欢喜,连眼神都软如春水。“对了,母亲为何怀疑容玉是假的?”
“并非是母亲怀疑容玉。只是刚巧前几日容二少爷身边的小厮来我顾府寻人,听闻是他是来寻失踪三年的妹子。这才知晓了容二少爷来了黎城。此事我告知了母亲。应是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母亲才想请容二少爷来,也是怕落人口舌说我们欺负弱女子。”顾谨言为她细细解释,耐心温柔,转而对立在一侧的镯儿,“粥凉了,去换一碗。”
“是。”镯儿温顺的垂下头,行礼,缓缓走出。
房内空无一人。
“哥哥,可是有事要嘱咐?”顾雨绾压低声音,敏锐的看了看门外。
“绾绾,退了那门亲事吧。”顾谨言抿了口水,将茶杯轻轻放下,大拇指擦着杯身。
“哥哥,我虽已不是残废,但。”顾雨绾蹙眉,眼底有明显的犹豫和迷惑。“容我想想。”
“好。不急。”顾谨言将手收回,垂下胳膊,手隐在宽大的衣袖中。
镯儿端着碗过来,稳稳的将碗放在桌上。顾雨绾抬眼瞧着她,“镯儿姐姐越发俏丽动人了。”
镯儿惊恐的看向顾雨绾,后者笑意嫣然。镯儿连忙伏下身,“奴婢身份卑微,实在当不起姐姐二字。五小姐抬举奴婢了。”
“镯儿姐姐照顾哥哥多年,论功劳谁能敌得过姐姐。”顾雨绾笑靥如花,“哥哥,你这人真是粗心的很。镯儿姐姐这么大的功劳,你也不赏她。”
顾谨言看着顾雨绾撒娇的模样,眼睛早温软如一泓清水。“那阿愿(顾雨绾乳名)怎么想?”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镯儿姐姐二八年华,娇美多姿,可不就是个窈窕淑女。当配上一个好郎君。”顾雨绾看向镯儿,笑不达眼底。
“谢五小姐好意,只是镯儿还不想嫁人。”镯儿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手紧紧握住。
顾雨绾微微挑了挑眉,“哪有不想嫁人的,莫不是心有所属了?”
“镯儿只愿做好少爷的婢女。”镯儿注视着顾谨言,可惜顾谨言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看着顾雨绾娇艳的面庞。
顾谨言觉得顾雨绾很喜欢欺负镯儿,思索着要不要把镯儿安排到清沐院,这样可以让她随时欺负镯儿。但又觉得不妥,万一镯儿心生歹意,那岂不是害了他的绾绾。
“家主,老夫人请您过去。”一位小厮在门开高喊到。
“绾绾。”
“我喝完粥就回去。”
“好。”
顾谨言离开后,屋子里陷入一片压抑中,只有勺子轻轻搅动的声音。
粥已见底,镯儿还跪在地上。顾雨绾也没说什么,她喜欢跪着就跪着好了。
顾雨绾静静的站起来,走到门边时,镯儿冷冷的说道:“五小姐,镯儿可以站起来了吗?”
“绾儿不过是一个残废罢了,可做不了镯儿姑娘的主。”顾雨绾幽幽的说道。她可是记得那日在清风院,这位自诩清高的婢女怎么对她的。
“五小姐,若是少爷知道你是一个心机深重的女子,你说他会怎么对付你?”
顾雨绾皱了皱眉,她确实在顾谨言面前是藏着三分心思,故意在他面前做戏企图引起他的愧疚和同情。
“作为顾家的小姐,我有什么能危害到他的呢?”顾雨绾的背越发直挺,不温不火道:“倒是镯儿,你的心思早已路人皆知,可哥哥却半分表示都未曾有过。你猜你的如意郎君会是哪个呢?管家的儿子还是那些要续弦的掌柜呢?”
“你根本不配做顾家的小姐。”镯儿怒吼道。
顾雨绾不知怎的心头一跳,皱了皱眉,又舒缓开。“可惜我生来就是顾家的女儿。”
“不,你不是,你不是。”镯儿愤愤道,顾雨绾只当她是迷失了心窍,未做理睬。
镯儿死死的瞪着顾雨绾远去的身影,愤恨又无力。她镯儿是少爷的贴身婢女,按例不久就会被收房,成为姨娘。现少爷成为新一任家主,而她本应是顾府上下最得宠的女人,可是若孝期一过,她还只是个贴身婢女,到时候可就成了全府上下的笑话了。到时候她便是十九岁的老女人了,人人也皆以为少爷早已宠幸了她,到时候她连嫁给那些个丧偶的掌柜的资格怕是都没了。
可是她不甘心,她本该是世家之女,就算是嫁到顾家也是委屈。现如今成了个低贱的女婢,还要受一个残废的奚落。而这个残废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小姐,是个野种。野种残废,听说那个残废快要治好腿疾,那岂不是要翻身了!不行,她不甘心,顾雨绾本该就是个受人耻笑的残废,是野种,不能让她翻身。
一瞬间,镯儿便魔怔了。心里不停的念叨着哪些恶毒的诅咒, 顾谨言走近了,镯儿也不曾发觉,满心满眼都是如何将顾雨绾再度变成残废。
顾谨言看着镯儿狰狞的表情,目光一寸一寸冷了下去,像千尺寒冰。
城东一处院落内,一男一女痴缠在床上
若是顾雨绾在此,就会发现那女子是假容玉。而男子正是她的三哥顾瑞和。
“你个小妖精。”顾瑞和贴着女子的耳边,呵着气说。
“对呀,红袖就是小妖精,专门来钩顾三少爷的魂。”女子娇滴滴的说,手指在顾瑞和胸膛上画着圈,媚眼如丝。
顾瑞和眼神发暗,“你又在惹火。”
红袖手指探进薄衫,轻轻滑到下面,眼神湿漉漉的透着无辜,“奴家不是故意的。”
顾瑞和眼神一闪,把被子盖过头顶,恶狠狠的说:“看爷今天不折腾死你。”
“爷,奴家错了。”女子娇笑。
“爷,饶了奴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