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想到了用野竹子,锋利的军刀砍下了一小段山竹子杆,削尖,削滑。对半折的竹子有一定的弹性,能充当镊子用。
放在烈日暴晒下的凹面镜聚光点已经开始冒着轻烟了,不一会火苗就慢慢起来。
林夏用火消毒过了刀具跟竹镊,还用带来的开水洗了手,一个吸气,下手了。
男子比她所想象的耐力还要惊人,从她的竹镊进入伤口处,再到废了好大心思把子弹一步步夹出来,男子始终一声不吭。
从他额际层层的冷汗来看,不疼是不可能的。
林夏第一次在这样的户外条件做手术,虽然之前也有演练,但是那用的也都是动物实验。
好不容易取出了子弹,林青面对的是另外一个头疼的问题,止血,和预防感染。
眼下这个条件,真的是怕将人从另一个鬼门关拉出来,又送进另外一个鬼门关。
“子弹,我帮你取出来了,不过…”
后面的话林青没说,怕给他心里造成负担,把篓子里的夏枯草塞嘴里咬碎,和着那包拆开的香烟烟丝。撕下外衣的长袖子割成条,把药渣包起轻轻压在男子的伤口上,小心翼翼地帮他系好。
“伤口帮你处理好了,暂时不会再出血了,你告诉我你家在哪,我去给你报信。”
男子长睫颤动,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如幽潭般的深眸中,闪过一丝锋锐。
“你这恶心的手,该洗洗了。”
这是男子的第二句话,淡若熏风,一点都不像那快死的人。
林夏垂眸看了自己一手的血,瞪了他一眼:“恶心也是你的血。”她转身要拿水壶,才想里面也就几口水了,舍不得用。
她站起身,循着水流声下去,还用野生的芋头叶捧了水上来,也打算给男子洗洗身上的血迹,可哪还见什么人影。
“救了你一命,不说一声谢谢算了,走了还不打声招呼。”
林夏抱怨了几句,弯腰背起竹篓,才发现她装水的水壶也被拿走了。那东西虽然已经凹凹扁扁的了,但是也还能用,大姐知道了,怕又是念叨了。
响午后日头越来越毒辣,林夏渴的难受,路边摘了些野果子吃,便下山去跟两位姐姐汇合了,篓子里装着草药,野菜,野果,倒是乱七八糟的一篓子。
下到山脚吆喝了一嗓子,便见着林秋从灌木林里冒出头来了:“三儿,你还晓得下山呢,我都打算跟大姐上去找你了去。”
林夏走了过去,林秋头上的草帽自然而然地盖她头上来了:“你瞧,这都是我跟大姐捡的。”她炫耀着半麻袋的羊粪。
这倒是让林夏意外,想着来这肯定是有收获的,没想到是捡着这么多:“可以啊,大姐呢。”
“大姐正在跟放羊的孙大娘说话呢,要不是孙大娘指路,我们也捡不到这么多。”
林秋说着,朝林春的方向喊话。
不一会便也见林春过来了,瞧着林夏也下山了,几个姐妹收拾着要回村子了。
家里头就林冬一人,说实话也不放心,虽然也是个十二岁的人了,但是因为是家里头的老小,又是儿子,三个姐姐都惯着,这般大了也还是不谙世事。
“我这眼皮直跳,就怕四儿在家又惹事。”